她很喜好孩子,只是不知怎的, 与沐青演结婚三年多却一向没动静。这满腔和顺慈爱一时没处使, 便对宗族里的小孩们格外疼宠,被沐青霓缠了半个月, 还是不舍得如何凶她。
“既晓得大嫂对小姑子凶, 如何还敢拦着我跟这儿瞎吼?不怕我把你也关起来?”向筠低头笑着逗她。
贺征松开沐清霓,转头对向筠道:“早前少夫人仿佛让人冻了些樱桃酪?若我跟去帮手取冰,能多吃一份吗?”
说着说着,沐青演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腿作势朝他踹了一脚。
两人在家门口上马时,恰好瞧见沐青演的老婆向筠被小不点儿沐青霓拦门堵了。
他在镐京糊口的那五六年,如何就这么根深蒂固影响深远?!的确不成理喻。
贺征在沐家住了快十年,甚少提甚么要求,这话一出向筠与沐青演自是不测。
向筠回过神来,看沐青霓小脸儿憋得通红、两腿儿乱蹬,心疼得不可,从速在沐青演肩上重重拍了一记。“放她下来!这么拎着细心给她扯脱臼了!”
贰内心阿谁小女人啊,就该被人护着纵着,张扬尽情,一世无忧。
“我不肯意,大哥,我不肯意,”贺征哽了哽,扭脸看向院中的隆冬繁花,“我舍不得。”
“她不都叫桃红来同你说过好多回了么?她有事忙, 叫你自个儿找别人玩儿去。”向筠无法地笑着, 干脆不管她, 抬了一腿迈过门槛。
沐青霓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窝里横,被放下地后,扭头对向筠喊了句“多谢大嫂”,接着就拱着脑袋要往沐青演腿上撞。
沐青霜也风俗了他这些破讲究,倒不与他争论,独自懒惰窝进书桌后的椅子里,坐没坐相地踢了踢桌脚。
“你这小子,叫我如何说你好?”沐青演单手叉腰,指了指他,忽又寂然放动手,“方才没听你大嫂说吗?小妹亲身去做新衣,我揣摩着她搞不好是在做嫁衣。你这上去就当头一棒,她得气成甚么样儿。”
贺征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薄唇微抿,摇了点头:“多谢少帅。”
沐青霓扑上去就抱住她的腿:“嫂哄人的!桃红必然被你拉拢了!戏台子上的那些大嫂对小姑子最凶了!”
向筠被这小肉团子堵在门口已有一炷香的工夫,现在是满脸的没何如,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他朝贺征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抬了抬下巴,“要我去帮你说吗?”
“老子还没死呢,本家几时轮到你做老迈了?”沐青演呵呵一笑,用心拎着她晃来晃去,“谁同意你做老迈的?谁给你胆量堵我媳妇儿的?”
“你是大女人了,总得讲究些,”贺征喉头紧了紧,“便是都督与少帅也没有肆意出入你院子的事理。”
他舍不得让她在未知的冗长光阴里,提心吊胆苦苦等着一个不知可否活着返来的贺征。
“有话坐着说啊,站那儿显你高呢?”她唇角轻扬,略有些倦怠地打了个呵欠。这半个月给她累坏了。
“你要翻天?信不信我叫厨房架大锅烧水,把你给搓扁了煮!”沐青演打单她。
她盘算主张,等腰带织好后,这辈子都不会再摸踞织机了!破玩意儿真折腾人,她甘心拎刀弯弓也不想再碰那鬼踞织机一把。
青衫少年修颀的身影被落日的金晖拉得长长,斜斜铺在雕花石板上。
隆冬傍晚,即便日头即将落山,在外站着也还是感觉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