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鸡鸣,穹顶深黛,天涯有熹熹微光。
汾阳郡主赵絮既亲身来点将,当然不会只等着看终究“战报”。从这一百零一人方才走出讲武堂的刹时,统统细节就都在赵絮眼里了。
被忽视的戊班步队中,沐青霜悄悄松了一口大气,唇角扬起偷笑。
因是实训,发到世人手中的兵器全未开刃,只能伤人不会致命。
誓师台上,赵絮淡淡蹙眉,望着戊班二十一人嬉笑打闹着没入林间的背影,有些绝望地轻声一叹。
戊班与甲班两队人并行在并不宽广的巷子上,场面稍显拥堵。
“出息。”敬慧仪拖着乐不成支的沐青霜,带着火伴们往林间走去。
贺征没看她,只轻声道:“骨哨。”
“那,”齐嗣源昂首看向誓师台上的印从珂,“若我们不但拿下邻班同窗的头缨,乃至拿下了官军的头缨呢?”
密林前的空位上临时搭建了誓师台,一百零一名学子在台以下成五队。
“嗣源本日怕是冲动过甚,夙起就一副摩拳擦掌疯样,你别理他。”令子都信觉得真,出言安抚。
不测得了贺征一个少见的靠近拥抱,还附赠叫民气花乱绽的笑容,沐青霜接连数日都美得像只藏了冬粮的兔子,在谁跟前都自带三分笑模样,万事好筹议,仿佛说着说着话就能吐出一串甜泡泡来。
他并未决计扬声,说出来的话却如同石破天惊,立即有惊奇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贺征本来筹算说点甚么凶恶的话,望着她那茫然无辜的模样半晌,紧了紧喉咙,只憋出一句:“偏要管。”
不明本相的齐嗣源就这么无辜挨了一记眼刀,茫然挠头,心中直犯嘀咕――
两相对比,高低立现。
汾阳郡主赵絮既亲身来点将, 当然不会只等着看终究“战报”。从这一百零一人方才走出讲武堂的刹时, 统统细节就都在赵絮眼里了。
沐青霜并未因令子都是周筱晗一方的人马而迁怒,大风雅方回他个笑容:“小事罢了。”
说完约莫本身也觉老练,眼神烦恼地抿着唇,回身归到甲班行列中去了。
丑时过半,一行人到达赫山东面山脚下。
她只记得退学那日,明显两人素不了解,周筱晗却无端剜了她一个明白眼,她心中火起,这梁子就结下了。
走在道左的甲班自是“军容”划一,沉默寂静。道右的戊班则是一起窃窃嬉笑,途中还几次顺手扯些带叶的柔嫩枝条拿在手里,的确不知所谓。
“嘿!你此人真成心机,偏要人对你凶巴巴板着脸才舒坦?”沐青霜好笑地摇了点头,“哦,怪不得你与贺征交好呢。他就老是凶巴巴板着脸,你……”
令子都胸腔大震,略有些狼狈地别开目光:“不、不要这么冲人瞎乐。”
沐青霜转头一看是贺征,立即明眸大张冲他直笑。
阴暗天光下,她的笑容显得分外刺眼。
周筱晗咬紧牙根, 低声道:“你既身为‘中军主帅’,就有任务领他们去拼个虽败犹荣!可你却听任他们涣散玩闹!争胜之心该是武将的底子, 带出一队乌合之众,你不觉丢脸吗?”
她面有厉色,正要发难,本来行在她身后的令子都却俄然上前两步,站到了她与沐青霜之间。
诶呀,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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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征点点头,一派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