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叔拐杖点点地,悄悄干咳一声。
“大抵是吧?我都不记得我属甚么了。”蔡换儿诚恳又当真的答复。
山路崎岖,一队衣衫褴褛的步队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虎关岗。
吸吸鼻子,蔡换儿心念百转千回了一遍,感觉如果不幸遭受了匪贼的残暴砍杀,起码得做个饱死鬼吧?
老中青年饥民们却嗡嗡嗡群情开了:“三叔公,这里就是赫赫驰名的虎关岗?”
步队的成员构成比较丰富。包含但不限于白叟,小孩,女人,男人,和土黄色的小狗。共同特性:瘦不拉叽,面相愁苦,有气有力。
自打十天前走路不长眼从一个十米高的土坎掉到沟里,古迹般没摔死又醒过来后,这位在叔叔婶婶嘴里是个累坠的黄毛丫头就特别爱发题目。
“我不去!”蔡换儿很硬气的一口回绝了。
一个干扁肥大的少女像背后灵似的悄悄冒出来,张大嘴,视野紧盯着妇人的袖口。
蔡换儿却一把就塞进嘴里,两颊立马鼓起来,像个肉包子似的。冲着气急废弛的婶婶‘唔唔吖吖’不知说甚么。
华国,暮春。
“哎哟,妈啊!如何就走到了这个鬼门关了?”
“吃不完的就腌起来……”另一个小屁孩说完,舔舔嘴巴,越说越饿。
这是信息不通的谎言吧?这叫以讹传讹吧?蔡换儿是一百个不信。
“娘,我饿……”一个头大四肢肥大,头发也稀拉几根的小男孩扁着嘴要哭了。
世人收回意味深长的暗笑,叔叔冲她翻个嫌弃的白眼。
打完这个巴掌后,又扬起手筹办再来一下。
“哎哟,你这臭不要脸的浪蹄子……”婶婶仓猝争夺。
三叔公的简易拐杖平举一指,指引:“呶,就这条山路。走吧!”
蔡换儿被吸引住了,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听,悄悄测度:他们说的是有老虎出没?还是有为害一方的匪贼强盗?
蔡换儿听明白了,但也实在忍不住了。她脸孔怏怏,眼神板滞的举起手,干巴巴的问:“三叔公,我们穷的只剩下这条命了,强盗很多不长眼,会来抢我们?”
她婶婶是茹素长大的没见过甚么肉荦,但却不是省油的灯。愣是冲上去骂骂咧咧,特长要扯开她的嘴往外掏馒头呢。
识时务者为豪杰,认怂快,少挨打!
“但是我两天没吃东西,快走不动了。”蔡换儿用不幸巴巴的眼神看着三叔公。说着,还一脸衰弱,歪坐在路边草地上。
一个补丁叠补丁,瘦的眼睛都陷下去的妇人悄悄从袖子里摸出半只发黄的馒头,借着帮小男孩擤鼻涕的保护,仓促将馒头塞进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