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清净地，就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靴子踩在地上蹭蹭作响，屋子两人对视一眼，明姝从坐床上起来开门。见着院门那边来了几个家仆，家仆认得她。见她出来，双手作揖，“娘子，已经有郎君的动静了，郎主命小的来，请夫人回府。”
寺庙内有供达官朱紫上香的殿宇，不会和外头那些平头百姓混在一处。她扶着刘氏到专门做歇息之用的配房去。
站在门口，偶尔见得有和尚垂首而过。
国朝崇佛，平城里的寺庙不知其数，她跟在刘氏身后，进入寺庙内。本日她们来的并不算早，寺庙里已经熙熙攘攘都是来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明姝跟着刘氏进了大殿，刘氏跪在殿中大佛前，双手合十，虔诚的下拜叩首。
“那就别自作主张。”
银杏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得，“当然不想，奴婢想五娘子和郎君过得好好的，后代合座。”
刘氏自小喜好骑射多于读书，对这些文绉绉的词，向来记不住的。
慕容渊任恒州刺史，恒州州治平城。在迁都洛阳之前，平城是都城地点，迁都到现在，前前后后也有十多年了。都道是人走茶凉，平城也不复本来的繁华，但好歹本来的架子还在。
“那也不能听任他在外头乱跑。”刘氏胡乱花木箸在碗里扒拉了两下，“毕竟不如家里好。”
两人在身边的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免老婆看得重。母亲舍不得儿子远走高飞，早早给儿子定了老婆，好借着儿媳把儿子给留在身边，谁知失算了。年青人天生的就不甘心就在这么一州，外头的风雨厮杀，比家里的女人有吸引的多。
明姝嫁过来的时候, 当天夜里, 还没来得及把举在面前的团扇撤去, 外头就嚷嚷着说郎君不见了，随即内里便乱成了一锅粥。她阿谁新婚的年青丈夫慕容陟, 野心勃勃, 竟然不想靠着父荫仕进, 换了行头，翻墙跑出去了，留下新婚老婆和暴跳如雷的爷娘。
扶着刘氏去了堂屋，刘氏这才放手，去和慕容渊坐在一块用餐。慕容渊寡言少语，明姝嫁到这儿来也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听这位家公说的话，不超越一只巴掌。
内里的天已经出现几丝凉意，平城天凉的早，丝丝缕缕透过衣裳往肌理里钻。
新妇低眉扎眼，实足的恭谨姿势，暴露饱满的额头，身形在广大的襦裙下还是显得几分纤细。
刘氏更加感喟，“就是，有阿谁工夫，还不如揣摩点别的门路，有他阿爷在，有甚么担忧的。”
“天如何凉的这么早。”风不是很大，但凉意实足，吹的心底都冷了。
一向展转反侧到了内里天气微微泛白，才有侍女出去服侍她洗漱。
银杏吐了吐舌头，道了声是。
“……”明姝睁眼，“看不出来，你另有刺探动静的本领。”
明姝也跪在前面，跟着刘氏拜下去。
房内已经筹办好了热水等物，明姝亲身给刘氏奉上热帕子。刘氏一面擦手，一面高低打量面前的新妇。
刘氏双眼从铜镜面前移开，“都说了，五娘不必这么早就过来。”
“水。”
“娘子做了甚么恶梦了？”银杏一面清算一面问。
“汉人家的女人，就是有端方。”刘氏笑了，她伸手畴昔，明姝接住她的手臂。
银杏见明姝手掌捂住胸口，一副惊魂不决的模样, “娘子做恶梦了？奴婢给娘子盛一碗安神饮子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