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她暴怒，衣袂翩飞，“当初，本座受他欺诈，彼时年幼也认了。现在，他为何不来见本座，却教唆你来再诓本座，你觉得本座还会被骗？那番仁义品德，本座二十多年前就听他听腻了，何用你这将死之人再来干脆！与其心忧天下，乱来本座，不如忧心忧心你这身中天人五衰之毒的将死之身能撑多久！”
这段情史我如何听都别扭，只好木着脸道：“二十年不入中原？”
既然师尊将遗言留于我，也就是将遗留下来的拜月教困难交给了我，我也没法推让。只是在颠末构造门时看似不经意地投下了一颗石子卡入槽穴，且拂袖角作了厚度尺寸的测量。
迎着岚风，我将这片诗情画意打断：“教主是在看山？山色万千，实在也都一个模样，何必劳累您台端中原？”
“曼荼罗大指模？！”她面上巨震，统统神采防备尽皆裂开，随之而来的是滔天怒意，仿佛酝酿了几生几世，“优昙贱人？！”若真如此，就不会只将她震开那几步，但她怒海翻滚，不待弄清本相，回击便抛出了一道绝杀，向神女峰后的山崖！
身影孤单的女子兀自沉湎一小我的风景：“人间万千山峦，不及蜀山一峰。本座千里跋涉，一别经年，只为一个承诺。”我不动声色，表示甘心做一个聆听者。公然又听她寥寂道：“男人的承诺，当真是那般靠不住么。”
若能将拜月教主就此渡化，也算是完成师尊遗言，更能将一场江湖灾害化解于无形。在我策划这件事的当口，身侧气压骤增，她欺近身来，脸上罩着薄怒。我暗自感喟，出师未捷，眼下只好运起内力抵挡，一面企图再挣扎一下：“故约还是，冲虚真民气念不改。”
“这么说，他是执意不肯见我了……”降落至绝望，也就一念之间。
拜月教主神情处于癫狂状况，我移开视野，呼吸困难，若她所言失实，那么十年前师尊病危，便是因那场纠葛二十五年之久的对决赌注？我若早些晓得，是不是能及时禁止？彼时须弥宫如日中天，蜀山竟要拿掌门之命作陪葬。可若非师尊多次部下包涵，他当真赢不了须弥宫主？
被带出神女峰山颠，山风鼓荡，一览巫峡，拜月教主正了望远方。而远方雾霭沉沉，山峦层叠，难以穷尽。
“二十五年前，本座初入中原，傲视天下欲一探须弥山秘境，却在须弥山下遇见一个道貌岸然的白痴，当时他正奉师命送武林帖到须弥山，商讨须弥宫今后不犯中原的商定。本座天然是乐于挑起争端，浑水摸鱼乱中原，于我南疆自是有百利。可没想到本座竟败于这白痴之手！本座从未想到中原竟有能禁止本座功法之人！可更没想到的是，此人如此短长，却因一招失手，败给了须弥宫少主这个贱人！”
没有理睬我的驳斥，她伶仃高崖，衣袂翻飞，腔调徐徊哀婉：“本座给你说个故事，你听了也别太当真。”
我听得太阳穴跳动不休，推算年份，只怕是那段大家皆知的江湖旧事：“彼时的须弥宫少主，但是今后的须弥宫主优昙前辈？”
就在我们日夜不分之时，石墙轰然一声开了两半，又是构造门，却只容一人通过。外间传来人声：“教主有请蜀山掌门。”
我不能同意，淡看崖风入山岚，天青水蓝，开口嗓音散入山风：“若当真爱过，更知岁暮所求，便是我在时，你也在，花开时，你也在。大音希声，大爱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