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队打击步兵阵列,打头虎将的感化可谓举足轻重,一旦找准机遇顺利扯开一个口儿,接下来就是以不竭撕咬将伤口扩大,直至构成一场毫无牵挂的搏斗。
数十黑鸦垂垂逼远洋东帮商队一箭之地,刘屠狗已经能看清对方旗号上的图案。
刘屠狗咧嘴一笑:“倒忘了张三哥的出身,公然是里手!”
那是一只极神骏的红色大鸟,凶戾的眸子活矫捷现,两爪渐次腾空,振翅欲飞,想来便是那产自青州、名唤海东青的神鸟了。
也难怪以后余二口出牢骚,毕竟遵循这个端方,人数最多的第一旗常常是要亏损的。
张金碑皱起眉头道:“刘兄弟切不成有妇人之仁,虽说不怕泄漏动静,但终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沉默的冲锋行列中有人狂笑出声,豪放枭戾,充满嗜血的味道。
他砍得正鼓起,俄然身材一僵,如临大敌般缓缓转头,恰好与二爷的视野交汇,微微踌躇后终是有些不甘心肠收刀而立。
张金碑吼怒一声,又是一扯缰绳,整团黑云随之再次飘向商队方向。
校尉大人四指朝天,恐怕是要将四成上缴常兆清,二指指本身,意义是独占两成,余下四成三旗来分,着力的张金碑想必多占一成乃至更多,余老迈和任西畴撑死各得一成。
在车队的最中间,形同花蕊的地点,一名保护打扮的白发老者面庞悲忿,左手拎着一颗人头,右手边的地上倒了一具贩子打扮的尸身。尸身腹部插着一柄刀,鲜血正自刀身血槽中向下贱淌。
挡在火线的几十名海东帮保护很快就死伤大半,余下的一百多号人尽是些商队的伴计马夫,目睹局势已去,要么跪地乞命,要么吓怕了胆,猖獗地四向逃窜。
杨雄戟早已停下殛毙,他挥戟砸烂一辆厢车顶棚,向下一划,切开此中码放好的木箱。他探手出来一摸,抓出两把质地良好的皮鞘短刀,刀身乌黑,清楚是掺杂进了青州独占的东海沉铁,虽不及二爷给刘去病那柄纯以沉铁打造,还是极佳的利器。这厮冷哼一声“公然是乱臣贼子”,然后诚恳不客气地将两柄短刀揣进了自家怀里。
“我选第三条!”
残存的保护里有人昂首,青年虽已死力粉饰,还是压不下眼中异化在惊骇中的刻骨仇恨:“那是我飞鱼镖局的总镖头,被杀死的是海东帮卖力这支车队的一名管事。”
冲在最火线的张金碑猛地一扯缰绳,身下坐骑极有默契地转弯向左,身后六十六骑毫不游移裹挟着第四旗三人随之转向。整片黑云如同被暴风囊括,敏捷偏离了本来的线路。
刘屠狗沉默,转头环顾四周,找到了站在不远处冷静观战的张金碑,后者向他悄悄点头请安,扬声命令道:“一什、三什追杀逃脱的漏网之鱼,其他兄弟盘点疆场。”
杨雄戟脸上神采阴晴不定,一贯利落的男人半晌未曾开口。
老者昂首看向火线,浑浊的老泪溢出眼眶,恍惚了他的视野。那匹最早破阵的神骏白马正踏着小碎步落拓而来,模糊可辨马背上是一名誉质特异的麻衣少年。
杨雄戟挥动长戟,仪仗蛮力横扫千军,将自附近车顶跃起的三名持刀保护当空切成两半,单论这长久一刹时杀人之多、手腕之烈,尚无人出这厮之右。
跟过来的张金碑站在一旁,淡淡隧道:“问这何为,不过又是一个迫不得已的心伤故事,总离不开报酬财死四个字,这就是心存幸运的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