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龙是长公主府的客卿,海东帮的事情犯不着我来操心。至于海军衙门……”
慕容盛闻言一怔,哭笑不得道:“这话说的,你俞家现在可也是世家了!即使西征没你青州海军甚么事,顶多筹措转运些军需,可也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慕容盛笑着摇点头,特长指导了点俞达道:“打人不打脸,这就是你不刻薄了,十三宗师外加玉陵郡大半山林田土,才换来一百三十年漕运海运一成之税利,先非论财帛这等身外之物,单是气运,就亏到天上去了,现在想起来都还心疼得紧!这回西征,我家别说十三个,减去一半都没有,顶多出五个,待会儿就是天子面前我也是这个话。”
贤人高姓和处所大名之家也差相仿佛,再小些的门阀就更要宽裕很多,举族气运常常大半集于一二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也就成了常态,即便嫡脉,亦不成免,俞达的几个儿子乃至大部分孙子辈,此时都早不在人间了。
目睹得青龙金犬拼了个同归于尽,一身金甲在身、单独站在殿前广场上的金戈军机挥了挥手,身后由低到高的九层白玉丹陛之上,如墙般摆列的金戈卫甲士依令缓缓退去。
慕容盛身着深紫色云纹银蟒袍,与一名穿海蓝色红日水蟒袍的白叟站在一处雕栏拐角,瞧上去极其亲热熟络,似有些私密话要谈,因此附近都是离得远远的,无人上前打搅。
这回轮到俞达盯着慕容盛看了半晌,他嘿嘿一笑:“不给你等世家放放血,哪来我们豪门百姓出头的机遇?”
贰心中感慨,面上倒是哈哈一笑:“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若不甘心,大能够如我那孙女普通离家去闯,总不能让我们这些故乡伙早早躺进棺材,给一些个无能守成之辈挪处所吧?对了,我如何传闻,公孙龙有个剑骨天生的女弟子,也是姓俞呢?”
现在能站在这里的,无一不是心机剔透、熟谙掌故的人尖儿,天然晓得当年西征以后,有人上表弹劾当时的宣威王俞达圈地害民之罪,慕容氏家主紧跟下落井下石,一力主张杀俞达以谢天下,害的好好一名如日中天的异姓王,竟给剥夺了王爵,发配到油水丰富却必定阔别中枢的青州海军,做了个不如何好听的怀德侯。
“俞达,早上只顾赶路,还没问你,那公孙龙一死,青州的海盐买卖,不管公盐私盐,乃至与狄人间的私运买卖,只怕都要大受影响,你该有十来年未曾入京,这回不帮着小孙子坐镇青州海军衙门,巴巴的跑来凑甚么热烈?”
两位白叟谈笑风生,说出话来却都是带刺,有点儿互揭伤疤的意义。
他说罢面庞一肃,稍稍抬高声音持续道:“孙道林被天子杀鸡儆猴,唐符节这些人连续把握边地军政大权,这下子起码北地的豪族都得老诚恳实听天子号召。依老夫看,北四镇和西北四镇能养得起精骑的门阀都要大动,不是入京搁在玉陵、茂陵这些处所给圈起来养着,就是给填到西征的无底洞里去,特别是那些个掺杂进夺嫡里来的,哪个都别想置身事外!只不知,这回又是谁家千百年不烂的铁门槛,要被踩到泥里去啦……”
俞达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不免,树挪死人挪活,当年既有戚鼎的老根柢绣春卫全员皆殁的惨烈事,也有射雕卫李飞将扎根凉州、由一幽州小族一跃而成大名的风景事,至于公西氏那样的,就更不必说,朝堂诸公嘴上口口声声说彼辈形同蛮夷,内心谁不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