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周铁尺衣袖轻摆动,在院落中布下一层淡薄而独特的灵气,排布错落有致,隔断了表里。
周铁尺没有应,反而拎起腰间铁尺,隔空朝着肥胖少年狠狠一甩。
砰!
几个年青力壮的铁匠学徒赤裸着上身,各自忙动手中的活计,乌黑的皮肤上被炉火炙烤出一层油汗。
几个学徒不敢偷懒太久,很快散去,皮肤焦黄的少年卖力扯动风箱,颀长的胳膊上爬满粗大的青筋,衬得一双手臂如同铁色。
“早晓得这么伤害,就不学这劳什子了,走筑基练气灵感那条路多好。”
肥胖少年委曲道:“我有些马草率虎的横练工夫在身,那又有甚么希奇了,懂修行的哪个看不出来,他们那样的宗师人物怎会杀我,平白跌了身份不是?另有,您总说宁肯透露了诏狱探子的身份,也等闲不准漏了师承。可除了听您说过我另有一名师叔,其他连我本身都不晓得,又如何泄漏?”
徒弟一走,别的几人立即幸灾乐祸地轰笑起来,朝他挤眉弄眼道:“你小子早晨不睡,又去偷看谁家小媳妇儿沐浴了?”
院子里站着一名白叟,身穿绿袍,腰间悬了一柄不起眼的铁尺。
萧寨主与黑鸦校尉似有默契,明面儿上自始至终都是不闻不问,当然暗里里也有些小道动静传播,传闻非论是白马健儿还是黑鸦卫,内里都是打赢了有赏、打输了有罚。
正闷头打铁的铁匠顾不得经验他,骂了一声懒驴上磨,就叮咛一个学徒过来暂替。
谭恕必定地点点头:“如果我感到没错,屠灭刀锻造时必然用了我们门中上古天人剑仙的佩剑春雷为料,那种感到,与一年前远远瞧见郑殊道时如出一辙,应当就是不知流落那边的那截剑尖。”
幸而殴斗的两边都自认是输人不输阵的豪杰,每次了局的人数必然不异,毫不以多欺少,亦毫不使凶险绝户的招式手腕,几场架下来互有胜负,却竟没闹出甚么伤残性命来。
他恨铁不成钢道:“萧玄旗和那刘屠狗哪个是省油的灯,若不是昨夜焦急去寻坐骑,真当他们没发明你在一旁窥测?萧玄旗约莫早就猜出你是诏狱的探子,有所顾忌也还罢了,刘屠狗是胆小妄为惯了的,凡是心肠暴虐些,反手就摒挡了你。”
肥胖少年唉声感喟,忽地昂首语出惊人道:“师父,打铁太无趣,我想进黑鸦卫。”
“我?”
“师父!”
谭恕也不泄气,点头持续道:“万里乘风去复来,单身东海挟春雷。”
拉风箱的小子摇点头:“就见着黑鸦了,乌泱泱的一大片,我估摸着是全卫一千人都进了后山了,哦,寨主倒是跟着去了。”
“既是剑会天下,天然绕不过西湖剑宫的几位大剑士,你师叔说了,如果郑殊道徒有浮名,便为你讨回那半柄春雷。”
“你那师叔不像我这般胸无弘愿,他此次入京要以剑会天下,一来看看可否引出师门的仇敌,如果有,不过舍命一搏,如果没有,今后我们这一门就能到江湖上抛头露面;二来倒是与你有几分干系。”
周铁尺沉默半晌,目光温和了几分:“箓筋符骨,自遭天妒。既是见到了一线朝气,那便去吧。对了,你那位没见过面的师叔不日也要入京,你见了他也不必相认,他如果死了,便替他收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