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太守与都统,很多人在兰陵王入城后才后知后觉,当日满城迎王驾,城中虽也出动了红衣甲士保护道旁,却独独不见一干权贵。
偏居一隅的兰陵城阔别朝堂的波诡云谲剑影刀光,除了最后传闻陛下最宠嬖季子竟主动请封兰陵这个小处所时的不解与骇怪,平常百姓不明白也懒得猜想此中的深意,整天繁忙挣得百口三餐温饱已是不易,哪管官府与军中如何暗潮澎湃。
灵感,灵气堆集终究质变,于冥冥中生出感到,非达此境地不知奥妙。
可惜时运不济,不能更进一步,终究大哥体衰,加上有伤在身,教刘屠狗捡了个便宜,当真是死不瞑目。
老燕和老狐狸一个言传,一个身教,让曾经的狗屠子脱胎换骨。一个是忠勇无双的军中老将,一个是诡诈莫测的禅门野狐,他们仿佛是两个截然分歧的人,在理念上就格格不入。
未着甲胄一袭玄色劲装的燕铁衣忙躬身道:“殿下说那里话,若非殿下外祖薛侯,末将早已是冢中枯骨了,娘娘与殿下也是恩遇有加,现在末将骑得烈马、开得硬弓,饥有肉、渴有酒,另有甚么不满足呢!只是可惜了殿下……”
纵马踏上一座山丘,他勒住缰绳,回身看了眼掉队一个马头保护在侧的燕铁衣,人如其名,将军百战碎铁衣,虽老而风韵不减,一如当年单骑冲阵时那般刚猛无俦。
只偶尔燕老将军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满载山中射杀的野物,由铁骑簇拥着穿城而过期,人们才恍然记起兰陵太守与兰陵郡军都统已不是这城中最具权威的人物。
更耐人寻味的是,一起西来的赤虎辇也并没有挑选间隔比来的东门,而是特地绕过整整半座城池,取道小民聚居的拥堵西市,避开了权贵扎堆的东城。
灵感境,放在武林,便是宗师,足以开宗立派;放在军中,便是一郡一军都统,麾下甲士万人。
刘屠狗爬到近前,用自小练就的与面对砧板上肥猪肉时普通无二的抉剔目光,上高低打量了一番,很有些绝望。
筑基,练气,灵感,神通,天人。
桂花巷灯笼日日高悬,老茶馆高朋夜夜满座。大半年前老白的段子里插手了有关当世神人屠狗氏的新奇笑料,回回都能博得茶客们畅怀一笑。这便是能证明狗屠子曾经存在过的独一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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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摇点头,燕铁衣便也沉默。王爷固然年幼,倒是个有主意的人,不需他一个只会弯弓挥刀的武夫指手画脚。若非如此,称病不肯来拜见的兰陵太守且非论,阿谁武勇只够做一卫校尉的兰陵郡军都统早就让他清算了。
“哟,本领不大,脾气不小。野狐老鬼没奉告你见到大爷我时要恭恭敬敬的吗?还‘小爷’?大爷如何不记得有你这么个痴人兄弟。”
不说郊迎三十里,从兰陵王进入西城门,穿过半个都会,直到最掉队入城中间那座终究迎来仆人的新建王府,那些权贵们就始终不见踪迹,的确是疏忽了皇家庄严与朝廷礼法。
这位在外人看来形同发配的年青王爷看上去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身材苗条,抓握缰绳的手沉稳有力。
至于燕老将军身边阿谁穿戴气质毫无特异之处的年青俊朗保护,除了怀春少女与多情少妇,也绝少有人会往他脸上多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