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周遭车马行人:“这些人都是走在前头,为高僧开道护法的,唔,纯真想看热烈的也很多。”
方巾文士仿佛自来熟,很有兴趣地侃侃而谈道:“如你这少年人普通,那高僧亦是本日到京,却不入城,而是宣称要绕城一周,为卧佛寻一最后落脚之地。”
他顿了顿,也不卖关子,持续道:“这一任长安县令,本是南边江州豫章郡靖安县的县令,姓于,不知如何得了当朝权臣敖莽的青睐,先是破格升任豫章郡一人之下的郡别驾,不数月又召入京师,摇身一变成了长安县的县尊老爷了。这还罢了,恰好他赴京路上出了一件奇事,人还没到,名声倒先一步哄传京师了。”
此人倒也奇特,对敖莽都敢直呼其名,提及新到任的长安县令,却敬称其于县尊。
“哦?戋戋一个县令上任,能有这么大的场面?”
刘屠狗点点头,站起家自牛车上一跃而下,回身抱拳道:“多谢先生为我解惑,俺是俗人,就爱瞧个热烈,这就告别了!”
方巾文士话语中略带调侃之意,即便是直呼敖莽名姓时亦无半点不天然,很有些指导江山的狂态。
他洒然一笑,也不走官道,只在田野之间悠然迈步,负刀南行。
黑衣少年恰是刘屠狗,他闻言也不推让,迈步一跃而上,背对着方巾文士坐到了车上,眼神玩味地看向牛车火线的人群。
刘屠狗对此不觉得意,抬臂扭腰伸展了一下筋骨,接口问道:“奇事?”
中州龙庭郡京兆府,首善之都、天子居处,大周煌煌五十四州的中心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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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返的人潮中,黑衣少年老步前行。
刘屠狗听着,不知怎的就忆起了当日天门山下被滔银河水吞噬的十数个和尚和数以千计的百姓,据鲁绝哀所言,那些人想要在天门山雕镂一尊大佛弹压水蛟……嘿,这些佛门中人行事,当真让人无话可说。
见状刘屠狗只是无声一笑,极其萧洒地扭头就走,并没趁机扣问对方的身份名姓。
恰在此时,步队火线忽有人大喊:“高僧和佛车已愣住脚了,大伙莫要往前走了!”
混乱当中,唯独方才刘屠狗点出的诸人不为所动,紧紧护着方巾文士所驾的牛车逆流前行。
顺着他的视野,那处城墙下鲜明呈现了一支乱纷繁、乌泱泱的庞大步队。
似是重视到他的视野,黑衣少年扭头朝他咧嘴一笑:“这位先生,俺初到京师,就见这很多的人绕城而走,不知是个甚么原因?”
方巾文士摇点头:“人已看过了,我又不拜佛。”
人群大哗,大多数人赶紧回身回返,纷繁扰扰呼喝道:“不是说要绕城一圈么,怎的才半圈就选定了?”
他的周遭很快变得空空荡荡,统统车马行人都成心偶然地遁藏了开,仿佛那并不是一个看似荏弱的少年郎,而是一块足以让任何舟船颠覆的伤害礁石。
不慌不忙行了五六里,目睹得京兆府城的北面城墙更加矗立巍峨,刘屠狗忽地留步,偏头看向左火线亦即东南边向,禁不住轻咦了一声。
“嘿,二爷我此番入京,不管愿与不肯都要搅动风雨,到时天然无人不识,一定便比那所谓的高僧差了。自有相见之日么?却不知下次相见,会是多么景象,想想便觉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