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涯云霞中跳出一轮红日,病虎终究开口。
人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成熟起来的,结识了一样有喜怒哀乐的妖妖怪怪,看到了世人一辈子无缘一见的光怪陆离气象,特别被老狐狸折腾得死去活来,临走还摆了他一道,把他骗进吃人不吐骨头外加玩弄灵魂的天大虎口,刘屠狗再不会人家说甚么就信甚么,而是学着本身思虑和判定,再不是只在贩子间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的土包子。
所谓修行,所谓求道,向来知易行难。太多的艰巨险阻横亘在前让人知难而退,一旦一退再退,大道便只是蹉跎光阴的梦幻泡影。
摇点头将这些动机抛开,刘屠狗问道:“老狐狸骗我赶了八十里山路就为了让我挨你一爪好舒筋活血?”
不想让石原久等,刘屠狗胡乱寻了几个野果,去山间小溪灌了几口山泉,权当早餐了。
刘屠狗面色古怪,当即决定对梦中所见只字不提。
夕照余晖,山林随之添了几分阴沉。
他已经确认石原没歹意,因为在吐出口老血又睡了一觉以后,不但没有涓滴的不适,反倒通体舒泰血气顺畅,本来练刀练出的暗伤竟也都没了。
“暴虐?恩,你们人类如何说来着,对了,为虎作伥。我活了这么久,固然不喜好吃人,可也积累了些仆人。他们生前身份各别,多少总有些先人和遗产,可觉得你所用,免得你一穷二白,出去折了野狐老鬼的面子。
而对自幼在贩子厮混的刘屠狗来讲,撤除泼妇最为可怖可畏,便数地痞们最能如鱼得水,当然这一点二爷是毫不会承认的。
只对峙了一瞬,虎爪如赶苍蝇般悄悄一弹,刘屠狗连人带刀也真就如苍蝇般被扇得横飞了出去,昏倒之前,尚在空中的刘屠狗非常狂吐了一大口鲜血。
“刀不过是用饭的家伙?”石原惊奇道。
要说刘屠狗有以身殉道的大聪明大毅力纯属扯淡,反不如说他此时被胸中的滔天戾气烧得明智尽丧更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