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脸上终究暴露惊奇之色:“当年本宫与太子去青州时,也曾见过俞侯家纵横东海的青州海军和龙额将军麾下重金打造的沉铁精骑,都是天下少有的精锐之师,竟都无黑鸦这般风采。本宫听闻,黑鸦成军光阴极短,原觉得虽有不俗战绩,毕竟秘闻陋劣,不想气势如此惊人。”
刘二爷负手而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公西小白,悠然道:“女帝如何了,小白啊,可千万不能看不起女人,特别是身份不凡、修为高深还长得标致的女人,不然有你的苦头吃。依我看,这长公主非论是修为还是权势,都不比那几个王爷差,如何就不能争上一争了,即便她不争,她门下的官员将领和云帚卫那些个世家子也不争?”
她不等刘二爷答复,话锋又是一转:“却不知在白狼少主看来,平原之上,划一数量之下,云帚卫对上黑鸦卫,胜算又该多少?”
被这气势一冲,长公主虽神采稳定,瞳孔仍不免微微一缩。
她轻巧地跃上马背,把缰绳扔给身侧一名骑卒,边四下打量着边扬声笑道:“孟楼主,你本日这场面但是不小啊……”
她翻身跨上马背,向着刘屠狗笑道:“绣春刀当然锋锐,却也过刚易折,幸亏父皇圣明烛照、吴侯有识人之能,刘校尉既执掌黑鸦卫这柄凶刀,此后万事可要细心些了。”
这话像是美意规劝,却又有些别的意味儿在此中。
“我公西氏自千年前迁徙西北,夺西戎之地而有之,无年不血战,无月不捐躯,每逢大战则必抽签选死士陷阵,厥后构成定规,死战生还者不管是周人还是蛮夷,俱赐姓公西,归入本部老营,视为族人支脉,凡夷灭戎人王帐直属部族者,更许其独立一营,为公西小宗、嫡脉羽翼,因以白狼尾为旗,故号白狼营,至于本日,已有九营。公西氏已多年没有抽过签了,世人多数觉得穿白狼裘的家主亲卫便是所谓的白狼死士,却少有人传闻过白狼九营的名号,天长日久,以讹传讹,现在竟连我公西族人都跟着这般叫了。”
此言一出,云帚卫的世家子们当然大怒,一些个气质略显阴柔的更是嘲笑连连,白狼们却猛地大声喝采起来。
“呵……”
这数十骑皆是孔武健旺之辈,身上都是大周禁军制式的赤袍红甲,可如果细看,袍是上等丝绸制成的锦袍、甲是坚毅简便的犀甲,单是这一套衣甲,所费已然不菲,更别提大家腰间都系了一枚上等白玉所制的腰牌,刘二爷眼睛尖的很,见那腰牌上除刻有“长公主府”几个字以外,还刻了两柄云帚的图案。
黑鸦们的气势一放即收,微露锋芒复又藏入鞘中,让气势勃发的云帚卫少爷兵们,如同一拳击在了空处。
公西小白指了指身后的白狼死士,轻描淡写道:“这些人名为死士,实则要么是家生子、要么是九营后辈,胜在知根知底罢了,比之前辈那是差得远了,当不得黑鸦校尉的夸奖,更遑论与殿下府中精兵相提并论。”
只见一众白狼齐刷刷单膝跪地,领头一人昂然道:“打从穿上这白狼裘起,我等已把本身当作了死人,祖宗英魂在上,愿为公西氏霸业效死!”
至于孟匹夫,仿佛入定了普通,脸上古井无波,恍若未闻。
长公主俄然来了兴趣,转过身面对公西小白:“哦?能得白狼少主如此夸奖,倒也不枉了本宫一番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