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屠狗悄悄点头,当日在金城关城楼之上不丢脸出,谷神殿三人与曹宪之这位朱衣雄师机可谓分庭抗礼,可见并非完整如外间传言的那般处境难堪。
任西畴哑然发笑,随即眉头微微皱起,手指摩挲着腰间人皮鼓的鼓面,沉吟道:“现下我们归属了诏狱,本来的那些功绩恐怕要落空,一名封号武侯的私军,别说军部,就是枢密院的军机们,又有谁敢越俎代庖?”
夕照余晖,映入河水,波纹泛着金黄,照得人满目光辉。
一州驿站特别是边州驿站的设置极其周到,之间的间隔大抵不异,另有多远只需估计一下脚程就能大抵推断,本日时候虽晚,总能赶得上宿头。
他摸了摸嘴角新近冒出的纤细胡茬,这才恍然记起,自家也是个还在缓慢长大的少年人,几岁了呢,十五还是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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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在金城关城楼之上,谷神殿那名灵感境地的红衣军人对我模糊披发敌意,我当时还在奇特,觉得是过分招摇,挡住了那人的风头,现在后知后觉,倒也跟先前的猜想相互印证一二。”
这男人越来越寡言少语,并不热中于言语酬酢,仿佛统统大旗门后辈都是如此。北地男儿,老是将一腔豪杰血性袒护于俭朴厚重的气质之下。当然了,某个老奸大奸的老兵痞除外。
放羊的小子踌躇了一下,终究还是诚恳答道:“俺村庄在东边儿,离这儿得有十几里地,俺头返来,就晓得驿站得再往南边儿的县城走,走多远俺就说不好了。”
骑牛的杨雄戟有些迷惑:“二哥,咋了?”
刘屠狗也是笑着摇了点头,感觉这小子倒是有点儿小奸猾,挺像当日的兰陵狗屠子。
他说着,眼睛却瞅向这领兵大官儿身边,对阿谁几岁大却显得老气横秋的小道童非常猎奇。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刀种冬眠丹田气海,所授印记是抓取阿嵬孕养血棠原根,辅以本身澄彻刀气而成,更添神效,功力本就深厚几分,幸存黑鸦又积储深厚,竟然全数胜利,无一人失利非命。
刘屠狗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杨雄戟的大嗓门已是响了起来:“这话矫情,不似男儿!直说你怕死便是,我看不但是你,只怕你全部董家也是如此,眼下烽火四起,怕是顺水推舟拿二哥做了后路,更别提还能攀上镇狱侯这颗大树?”
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握着一根小鞭子,衣衫陈旧,脸上脏兮兮的,瞪着一双还算敞亮的眼睛,眼神有些畏缩警戒,却并无多少惊骇。
他翻身上马,双眼敞亮如星斗。
任西畴察言观色,轻笑道:“大人也不必妄自陋劣,若非大人天纵英才,又有容人之量,我们也不敢以身家性命相托。自来豪杰鼓起,不过如此罢了。”
董迪郎脸上再看不出当日朔方城中横行霸道的骄贵之气,闻言拔出背上的家传切玉刀,抚摩着刀脊感喟一声,既有些遗憾,又有些豁然:“大人,董家在朔方是数一数二的大族不假,可那是一代代人拿命换来的,并且池子就那么大,格式实在有限,迟早熬不住连天烽火、一朝烟消云散,绝成不了公西氏那样的霸主大名。部属还没见过中原与江南的美好风情,哪甘心一辈子在北地喝风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