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也是个不幸人,家父本来是茶商,在外也有好几个商店,母亲又是个贤惠人,这家天然畅旺。谁料他五岁那年父母双亡,一份大财产和全部家全让几个狠心的叔伯给占了去,还将他赶出了家。一个少爷今后靠乞讨混日子,直到了三十来岁才娶了个贫民家的女儿,由一帮乞丐朋友互助,才在荒地里盖了这四间土房,今后也就立家有了老婆。可这日子刚有些转机,不料老婆生下迎春后便大出血死了。为赡养女儿,他起早贪黑地四周接重活脏活干,吃尽千辛万苦,终将女儿拉扯到了十二岁,可左手残了,背也驼了,外出帮工再也没有店首要他了。为了能让女儿有条活路,他这才托人将女儿送进了赛华陀家的大宅里,因女儿长得清秀,人又聪明,进李府就成了老太太的贴身丫环,每年还能往家捎回十二两银子。这时候一晃,迎春都是十七岁的大女人了,年关回家让镇上江南绸布铺掌柜瞧上了,便托媒婆上门来提亲,硬说要娶迎春做小妾。他听了天然死活不干,这事也就搁下了。谁料本日大朝晨俄然来了两条大汉,硬是将章乞儿从床上拖起架到了江南绸布铺,掌柜见了便说他偷了铺上一匹布,还要送他去见官,蹲大狱。他是个诚恳人,天然死不承认做过这等事,成果让大汉猛揍了一顿,还逼着他在女儿的卖身契上按上了指模。江南绸布铺的掌柜说了,让他三日内叫回女儿,第四日便来迎亲,这才放他回家来。
迎春这时刚好返来,见父亲倒在地上,忙紧迈几步将手上几大包东西搁在桌上,扶起父亲,再放好椅子让父亲重新坐下,不解地问:“爹,好端端的,你如何就颠仆在地了呢。”听女儿这么一问,章乞儿静了埋头指着钟磊说:“他,他,他说要,要拿下章家那,那,那座宅子,送,送,送给你。”谁料迎春听了并不感觉奇特,还笑着说:“爹,他没甚么亲人,天然把女儿当亲人喽。他要把章家大院送给俺,那俺收下就是喽,不然他会活力的,说俺不把他当本身人看。”言毕翻开桌上那几大包东西,倒是牛肉肥鹅嫩鸡壮鸭之类。
钟磊请章乞儿坐下,从怀里取出三锭大银放在桌上,说:“老哥,你别见外,迎春这几日都在照顾我,那她家的事,便是我的事了。这三锭银子你拿着,去镇上盘家店铺来,随便做些甚么谋生,总比养蚕强。”言罢又从怀里取一锭十两重的小银放在大银边上,笑笑说:“老哥,要做掌柜了,总得有几身象样的衣服撑撑脸面,不然不象样,这银子就是给你做衣服的。拿着,别见外。”章乞儿有点傻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现在有人却如此豪放地送给了本身,还真不敢信赖本身的耳目。“我说了,别见外,快收起来,我另有话说。”听钟磊这么一说,章乞儿只得把银子收起,谨慎地放入怀里,用手捂着,恐怕会别人抢了去似的。钟磊又说:“老哥,入镇时路经郑氏肉铺,象是听人说镇上一个甚么人的儿子做了官,要举家迁往应天府,将镇上的老宅子给卖了,不知这事到底是真还是假?”章乞儿赶快点点头,说:“钟老爷,是有这事。是有这事。那是章家大宅院,当年俺要饭时曾去过一回,挺大的院子,有假山竹林,另有水池。章家年前就已搬走了,现在就剩一个空宅,说是二千两银子便可割让,说来还算便宜,已有好几人去看过,正在谈价。对了,你问这做啥呀?”钟磊搂过少主笑笑说:“我想着,干脆拿下这大宅子送给迎春。”章乞儿听了这话,惊得连人带椅翻倒在了地上,却还吃愣地望着钟磊不敢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