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必然要卢旺达证明他死的证据？”我忙问。
伊又是收放到嘴角上，微微一笑，“我爸等下来接我。”
“还用说，昨晚我就奉告他们，有事就在展览厅别出来。”潘叔边嚼边说。
“我是自保才出此下策。”潘叔辩驳道。
方杰回看了钟文粹，面面相觑，才说：“定存亡但是阎王的事，不由得我俩做主。”
“既已至此，何不各让一步？”钟文粹靠近了脸。
“想得美，”潘叔眯着眼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倒下一批又一批。”
“潘道长鹤和伊先生两道突上天府，本判好生佩服啊。”钟文粹作了个揖。
“你不是说耗损掉便能够了吗？”我开端焦灼，看着愈来愈深的乌云，倒是有力回天。
“卢旺达，出来。”潘叔大喊。
“想放过你的又不是我，”潘叔放下了退，双手扶着柄，靠着后背，你身为兵库司，调阴兵到阳间，动静之大，他会放过你？方杰欲言又止。
“礼而不往非礼也。”方杰咬着绔扇，“何况二位能来地府自如，我们进图书馆，竟耗损了两百鬼吏，一百二十名阴兵，个个烧得人妖怪样。”
“那处所空旷，平时阿林就私藏了很多电饭煲、罐头、电磁炉、平底蜗在那，我也说不清楚有多少。”他的嘴老是嚼个不断。
“但是甚么？”方杰问。
再看天花板，灯火竟全数通了然，未有一丝收暗，我不免松了口气，“看模样这班家伙该撤了。”
“潘叔，你意下如何？”我问。
我扔下了扫帚，往办公室走，又转回前台去。全场已是暗淡了很多，连小轩窗投进的光也还不敷敞亮，天花板上二十四盏灯和正门上空六盏吊灯，已由纯红色变得昏黄，且随时有分裂的能够，该如何是好？
“不肯现身。”
二楼自习区，一张较显眼的桦木实桌子，两侧各安两椅靠背椅，全部楼层灯火透明，却仅得四人，右边潘更始戴了纯阳巾，穿一件大地红金丝襕衫，左边的钟文粹，方杰已换了乌纱，穿上了红纱盘领补服，皂靴，钟文粹实仙鹤补子。玉带，方杰是锦鸡补子、犀带。
“你早上昏倒了，睡到现在。”我浅笑着说。
“有，抽屉里有。”我想了一下，方答复。
“我如何在这里？”伊有些神态不清。
“不看看鬼吏们如何了？”潘叔一问，我念起玉佩上的篆字[六合清、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俗话说的开天眼，便见到帛隶们戴的素纱斗笠，穿的比甲已被烧得褴褛，脸上青一块黑一块的，远处白盔白甲的阴兵，盔甲早已烧得变形，面上深黑了很多。
“两小我对付得来吗？”伊又再问。
“不劳二位，带了鬼吏阴兵，冲了三个时候来闯图书馆，本馆真是蓬荜生辉。”我看了他俩一眼，冒出这么句话。
“话虽如此，”钟文粹说,“你放的火，得由你承担才是。”
“你们把我这馆弄得乱成一团，却要我们清算，美意义吗？”潘叔指着玻璃隔着的一楼大厅，地上的纸屑，渣滓箱打翻的文具屑及一些易碎的玻璃片，笔盖和橡皮胶。
正门天花板上右边那盏吊灯垂垂收暗了，中间、左边也顺次如此，又转到办事台前正对的二十四颗灯胆，灯光竟像烛光，被风吹拂摇摆而时而明灭，却又在这时慢慢放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