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女人的娘亲起家走了出来，跪到了地上：“父亲，洛姐儿不能入宫。”不提韩家家规，单说宫里现在的景象，她是宁死都不会把闺女送出来的。她乃是丞相府出身，怎会不知宫里早已被那起子人搞得乌烟瘴气？现在朝中大家自危，就连她父亲都已筹办退隐。
“另有那些少女，少女最贵重的是甚么？”韩穆薇盘腿坐到床上：“现在先不提了，等我们到了都城，探一探就晓得了。”她记得韩氏有一旁支落户在这地界，就不知是不是居都城？
现在正逢八月，虽已入秋，但三伏刚过，天还将来得及短下来。现未时末，日头仍高得很，不过街上的行人倒是已有退散的趋势。满目白丁中两个身着衙役服的佩刀差人显得尤其夺目，他们正大摇大摆地挨个摊子收摊位费。
韩穆薇莞尔一笑：“再说吧，不过你这边尽快，我不筹算在充州久留。”老两口的爱女之心，令她动容，看来这都城是真有事，那么多的少女一去无回，不得不让人起疑。
韩穆薇进了屋里，扫了一眼，这是一间典范的内室。家具安排虽陈腐，但胜在整齐，手指悄悄抚过柜子，不见一丝积灰，柜子上摆着一只缺口的花瓶，瓶中插着一束黄色的月季花，这应当是从屋后的小园子里摘来的。
“你起来吧，”石老夫虽话少，但爱女的心却一点不逊石大娘，韩穆薇超出他，径直走向右边的那间屋子：“路上好好驾车便可。”
以是这两年来只如果有赶路的客在他们家摊位上坐下，她都会上来扯几句，就是为了碰碰运气，寻寻看有没有顺道的？
话说到这，韩穆薇算是听出意来了：“你们是想要去都城？”
石老夫人诚恳，这会内心正有事，对着扣问的人笑笑，并没应话。韩穆薇和石大娘肩并肩地走在驴板车前面，也没吱声。
哒哒哒……
余光扫了一眼站在板车后，伸长脖子往这瞧的诚恳男人，看得出来这两口儿都是勤奋人，虽身着粗布麻衣，但却透着股子洁净；双手粗糙，较着是干惯了粗活，指甲修剪得短短的，指甲缝中不见泥灰，支的摊位虽不大，但也被清算得很洁净。
“还说甚么，她手里要出朱紫，”石大娘就怕这繁华：“您不晓得，皇家就没几个孩子能站得住的，当今皇上都……都快四十了吧，就一个儿子，其他的连根毛都没有。”
石老夫惊住了，不过石大娘却非常冲动，她这也算是慧眼识朱紫了，一把抓住石老夫的衣服就往上拉：“老头子快起来，俺们从速地清算东西，明日一早就出发。”
她不问，石大娘也是筹办吐吐这一肚子的苦水：“哎……，这事说来就长了。”她向来都没曾想那糟事会落到他们家，“官方采选宫女是高傲姜朝建国时传下来的，普通都是六年一次，”这些都是宝丫被带走后，他们两口儿特地探听来的，“可比来两朝，采选宫女的光阴却大大收缩了，变成了三年一次，并且……并且采选的人数还多了很多。”
“不但俺们充州的，就是边上几个州县被带走的，也是一个没能返来，”这才是她最担忧的：“大妹子，去都城这一起，俺家男人赶车，俺奉侍你，俺做惯活了，必定把你奉侍得服服帖帖，俺……”
“没有，”石大娘擦干眼泪，声音不自发地放低：“俺一个同村的老姐妹是做媒婆子的，她长年从南到北地走，客岁着家，俺特地请她来家里吃酒，她喝多了说漏了一句嘴，”那也是她用心把她灌多的，“说有没根的老阉货从她手里买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