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沈玹仍未醒来。萧长宁便回了房间,坐在西窗案几边练字,从端庄娟秀的簪花小楷练到行书,再变成狷狂尽情的草书,最后干脆拍了笔,抬头躺在柔嫩丰富的波斯毛毯上,心浮气躁地滚了两圈。
望着那本‘某年代日长宁长公主金口玉言,亲称谢意’的册子,萧长宁得此结论。
萧长宁排闼出来,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
萧长宁有些不安闲地咳了声,端着食案进门来,冷静的将甜汤和糕点摆在案几上。
“写得不好,天然要扔。”说着,沈玹慢悠悠合拢无常簿,斜飞的剑眉下,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久闻长宁长公主书画双绝,可否请殿下屈尊写字一帖,供本督临摹?”
沈玹回刀入鞘,问道:“如何还咳?”
她打扮好赶到前厅,厅中已布好了早膳,却并未见到沈玹的身影。
憋了半晌,她实在忍不住了,指着沈玹的字评点道:“你的字……”说到一半,她硬生生将涌到嘴边的‘好丑’二字咽下,改口道,“像是门生的字。”
吴有福还是好脾气地笑着:“这个,就不是部属能妄自群情的了。”
这些日子沈玹不晓得在忙些甚么,已经连着好几日未曾回府了,四大役长也带出去了三名,唯有吴有福留守家中煎药熬汤。
如此,展转到天亮。
沈玹嘴角笑意不减,悠悠落下最后一笔,用一本端庄的语气说着不端庄的话:“本督自掌管东厂以来背负骂名无数,可贵有殿下良言夸奖,需记录下来,以资鼓励。”
沈玹饮汤的行动一顿,而后放下碗,极慢极慢地扯出一抹淡笑来。他慢斯层次地擦净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小册子,而后又风雅至极地抬笔润墨,自顾安闲册子上写写画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