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寺人提了一桶水泼在阶前,唰地一声冲去血迹和肮脏,汉白玉的石阶又规复了昔日的光亮。
茫茫雪雾当中,明显是凛冽的寒冬时节,两人之间却仿佛有甚么坚固的东西缓缓溶解,化为柔情万点。
她失神地坐了一会儿,身材的热度才垂垂降了下去。未几时,车别传来一阵混乱的叱呵和脚步声,约莫是在提审刺客了。
“你说得对,体例有很多。”
这场暗害持续了不到一刻钟,便被东厂尽数剿除。沈玹麾下的气力,萧长宁本日算是完整地领教了。
霍骘目光一寒,两腮咀嚼肌鼓励,在内心暗骂了一声:蔡丰这个废料!
不过这个设法才冒了个头,便很快被她否定:不成能的,昨日两人唇舌相戏,他的神情还是安静,安静得令民气寒,较着只是在履行一个任务,不像是动了情的模样。
萧长宁‘咦’了声,伸开双臂,任由宫婢将衣裳给她套上,迷惑道:“沈玹现在竟如此风雅了么?”
“你……”萧长宁深吸一口气,压在心中一整日的迷惑和委曲终究突破了明智的桎梏,脱口而出道,“沈提督既已有了对食,还对本宫做这些密切之举,怕是不当罢?”
明白了这一点沈玹更加愉悦,低笑一声,不知为何,竟生出一股要将萧长宁拥入怀中好生安抚的打动。
“今儿一大早抬出去的,奴婢们不敢私行挪动,便堆放在外间等着殿下来措置。”冬穗喜忧参半,支吾道,“殿下,沈提督俄然示好,这是功德还是好事呀?”
沈玹常日为人冷硬,这一吻倒是出乎料想的热忱绵长。他半睁着眼,睫毛下的双眸幽深沉寂,倒映着萧长宁雪腮绯红、被动承欢的不幸模样……
沈玹缓缓抬起眼来,入鬓的长眉下,一双寒眸如出鞘刀刃,锋利无双。他嗤笑一声道:“此人乃是受雇的江湖死士,本督为了制止他咬舌他杀断了线索,不得已采纳了一点办法,万望陛下包涵。至于本督为何要将此人带上大殿……”
私吞军银、倒卖兵器乃是诛九族的重罪,兵部尚书连坐同罪,少不得要撤职查办。梁太后有力地靠在凤椅上,十指紧握成拳,锋利的指甲刺入肉中。
话还未说完,锦衣卫批示使霍骘向前一步,阴鸷的目光隔空与沈玹相撞,沉声道:“缉拿盗寇,当交于刑部措置,沈提督动了私刑不说,为何还将其带入大殿打单陛下!”
梁太后看完罪行,自知蔡丰是保不住了,当即沉吟不语。幸亏蔡丰本来就是个绣花枕头,即便折损了也没甚么,就当是白送给沈玹的大礼。
“蔡丰所拉拢的那些江湖刺客,个个都技艺不凡,出价天然也都不便宜。大小十余名妙手加起来,少说也得黄金百两,再加上安设这些刺客的宅邸和开支,破钞更是数不堪数。试问蔡丰一介兵部侍郎,俸禄微薄,何来这么多银两?”
如此奢糜,也只要洗碧宫最光辉的那几年能见到了。
约莫是感觉难以开口,她的嗓音细若蚊呐,轻柔的,颤抖的睫毛像是一片羽毛划过心间,微痒。
“该罚的也都罚了,沈提督可对劲了?”太后冷然道。
沈玹望着她那只好像雪中落梅般的耳背,眸色黯了黯,笑道:“殿下的意义是,今后如果殿下再做了错事,也可用这般‘轻浮’之举抵消掉?”
哀家的兵部,算是完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