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宁呼吸一窒,只感觉一颗心因惊骇严峻而短促鼓励,几近要撞破胸膛。凤冠金流苏下,她的脸白了又红,睫毛微颤,装晕装得心惊胆战,唯恐被度量着她的沈提督看出马脚。
“你我并无亲眷,婚宴从简,直接送你去新房。”沈玹如此说道,牵引着萧长宁踏着红毯前行。
沈玹眉尖一挑,轻笑一声:“不洗也罢,长公主抖甚么?”
萧长宁神采一白:完了!
吃东西?
说着,他的视野落在萧长宁的衣衿处,微微惊奇:“你……”
沈玹径直抱着萧长宁,面沉如水地走向新房,偏生方无镜等东厂一干番子还在鼓掌起哄,口中喊着:“厂督大人威武!”
冷水?!
一日未食,加上担惊受怕,又撞上以狠厉闻名的东厂提督处决叛徒的现场,她面前一黑,朝前踉跄了一步。
但是下一刻,一条冰冷潮湿的帕子盖到了萧长宁的脸上。
萧长宁将帕子攥在手中,局促地坐起家子,缓慢地扫视了沈玹一眼,又低下头,像是个受了委曲的小娘子。
所谓‘点天灯’,乃是东厂惯用的一种酷刑:将罪人扒光衣物,重新至脚缠上渗入硝油的布条绷带,裹成‘人粽子’后将其挂在高高的木架上,然后别离从脚底和头顶燃烧,火焰在硝油的感化下窜天而起,伴跟着被烧者的惨叫,是为‘点天灯’……
“不,等等……”
沈玹径直将她抱进了充满红绸喜字的配房,有寺人叨教道:“提督大人,可否要请太医前来?”
这又是吃又是洗的,不是死囚临行前才有的报酬么?对她这么‘好’,总不成能是要洞房花烛罢?
沈玹长臂一伸,疏忽萧长宁微小的抵挡,指尖触碰到她脖子处的白衣衿,问道:“为安在嫁衣下穿了白衣?”
沈玹漫不经心肠交叠起双腿,打断她,“六年未见,长宁长公主竟得了口吃之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