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下着毛毛细雨,越瑶并未撑伞, 进门时只是将玄黑大氅上的兜帽摘下, 暴露一张明丽的脸来,趴在窗棂上叩了叩,笑道:“殿下。”
“前几日臣想约殿下出门踏青,谁知殿下不肯赏光。”越瑶拧起眉佯怒, 可嘴角的笑倒是如何也袒护不下, 大喇喇在萧长宁身边坐下, 一副没规没矩的模样。
萧长宁脸上闪过一丝讶色,随即又归于安静。
不知是不是和新下属反面的原因,越瑶这几日来东厂来得更加勤奋, 好似一刻也不肯意呆在锦衣卫中。
这话如同利刃刺在心上,萧桓哽声辩驳:“朕没有!是你们一个刚强的要和一个来源不明的寺人相爱,一个刚强的要分开朕远走高飞,朕明显拼尽尽力的想要抓紧你们,但是,但是……”
萧桓抿了抿唇,半晌才垂下发红的眼睛,对梁幼容道:“那,待会晤。”
越瑶单刀直入道:“沈玹是不是出甚么事了?”
即便是隔着纱帘,她也能感遭到梁幼容的蕉萃,翻开纱帘一看,更是心惊。
萧长宁缓过那阵眩晕,点头道:“没事,走啦。”
萧长宁将捻得皱巴巴的花瓣丢在一旁的纸篓中,悄悄拭净手。她晓得越瑶并无僭越的意义,但也不好多说甚么,便伸指戳了戳她的脑门,“自个儿想想。”
“皇上,可否借你的皇后一用?我同她说会儿话。”萧长宁从宫婢手中接过药汤,悄悄搅了搅,见萧桓坐在原地不动,她笑道:“女孩子家的话,你听不得。不消担忧,就借用一刻钟。”
说着,她面前忽的一片天旋地转,天上的白云、瓦楞都仿佛拧成了一股旋涡,铺天盖地地朝她压来……
她命冬穗好生接待越瑶,本身先一步起家,朝前庭走去。
“长宁!”沈玹敏捷回身,将萧长宁紧紧拥入怀中,顺势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语气中的煞气还未完整消逝,掺杂着毫不粉饰的担忧道,“没事罢?”
“以是,沈玹身上到底是有何奥妙,让皇上如此顾忌?”
“长宁,”越瑶换了称呼,神情也由嬉笑变得严厉起来,手肘搭着案几上道,“皇上也许在查沈玹的底。”
萧长宁捏着越瑶的脸颊道:“迩来身子懒得很, 不太情愿出门。何况沈玹太忙,常常见他驰驱劳累本宫就心疼的很,便淡了出门玩耍的心机。”
“以他的年纪能在数日以内清算好锦衣卫,的确有几分本领。”说罢,萧长宁扫视越瑶一番,体贴道,“你呢?他可有借机罚你?”
萧长宁一怔,随即笑道:“不,本宫或许会同他拼个你死我活。”
他穿戴朱红的常服,束紫金冠,面如冠玉,幼年漂亮,可恰好眼底盛满了泪。他的胸怀该是宽广的,能包容万里国土,可他的眼睛也是狭小的,窄到连哀痛也盛不下,化作泪双行。
说到此,萧长宁一顿,转而问道:“你猜如何了?”
“好多了。”萧长宁已从惊吓中回神,忍不住问道,“如何回事?你们碰到甚么费事了?”
“咦,如何了?”越瑶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冒昧说句实话,本宫向来是不太喜好你的。”萧长宁俄然开口,道:“本宫不喜好你,不是因为你挟制过本宫,而是因为你老是一叶障目,又是一根筋的性子,不晓得变通。忠和孝,善和恶,黑与白,向来都如光影交叉,不分相互,可你偏要分个是非曲直,弄得两边皆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