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早知他是不解风情的,那里晓得了这些风花雪月的事?
越瑶揉着略微酸痛的肩,夸大地阿谀:“不愧是温大人,技艺不凡,卑职甘拜下风!”
谁知温陵音却并不高兴,反而有些烦恼的模样,清冷道:“再来一次。”
温陵音用袖子擦了擦酒坛口沿,这才朝越瑶微微点头请安,仰首灌下一口烈酒,竟是连眉也未曾皱一下。
如果第二天凌晨让部属看到两个下属厮混在一起,便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温陵音总算开口:“你既已伤好,又在休假期内,小酌两口并无大碍。”
温陵音还是端方矜贵,脸上一丝醉态也无,应得利落:“好。”
越瑶指了指他身后的方向:“出府的路在那边,大人走反了。”
越瑶没由来有些难堪,干脆借坡下驴,哈哈笑道:“巡夜辛苦,这花便送你了,温大人。”
他这副垂眸的模样,倒像是本身调戏了他似的。
此次,温陵音与她对碰:“敬越抚使。”仿佛一口烈酒入喉,令他放弃了诸多烦琐束缚,神情也略微放松起来。
越瑶呈一个大刀阔斧的姿势坐在青黛色的屋檐上,乌纱圆帽,窄袖武袍,身后是广袤如蓝布的夜空,这蓝布上又嵌着千万灿烂的星子,映着一轮八分圆的皓月,将她的姿势勾画得萧洒明艳,一如手中这朵热烈红火的石榴花。
巡查的步队到了北镇抚司门口, 正从越瑶眼皮子底下颠末, 俄然, 温陵音像是发觉到她的存在, 忽的勒马昂首,清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她,而后又落在她手中的酒坛上。
温陵音伸手接过。
脸不红心不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酒量这么好的吗?
越瑶也不客气,摆好姿式敏捷出招,与温陵音快速过了几招拳脚。大多时候是越瑶出招,温陵音拆招。
不过温陵音并未像平常那般峻厉刻薄,乃至连一句攻讦的话也未有,只是眉头皱了皱。
温陵音没再说话,有些落寞地垂下眼,回身走到石桌边,又将那石榴花捧在手心。
火光微小,光影恍惚,温陵音的身影浸润在月色中,更添几分生人勿近的清冷,仿佛一呼一吸都带着仙气似的。
“‘梨花带雨’的那种梨花?”越瑶哈哈大笑,打趣他沉沦红颜。
越瑶酒意上头,有些犯困,便朝温陵音挥挥手道:“明日见,温大人。”
温陵音暴露不解的模样。
眼瞅着到了寝房门口,越瑶实在忍无可忍了,回身迷惑道:“温大人,你总跟着卑职何为?”
总旗领命,一挥手领着夜巡的步队走了,唯留温陵音一人一马鹄立原地。
“温大人?温大人!”
说罢,她打着哈欠回身,筹算回北镇抚司的寝房睡觉。
窗外晨光亮媚, 鸟语花香, 又是甜香的一日。
两人隔着几步远站在屋脊上,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这轻微的声响拉回越瑶的神智,她一手揉了揉发麻的胸口,一手将酒坛藏在身后,左顾而言他:“明天的月色真美啊温大人,哈哈哈……”
闻言,温陵音皱起眉头,竟透出几分落寞不幸。半晌,他不睬会越瑶的反应,径直超出她进了寝房,在房中椅子上端端方正地坐下,低头看动手中的石榴花,一副就要赖在这过夜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两只空酒坛从檐上咕噜噜滚下,摔在地上碎裂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