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宁满心满眼都是沈玹渐行渐远的背影,那里还顾得上身后的宫女在喊些甚么。眼看着沈玹一行人拐过宫墙,萧长宁气喘吁吁地追了上去,可宫墙拐角处空荡荡的,唯有簌簌的枣花随风飘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碎金般的光芒,那里另有沈玹他们的身影?
“本宫传闻你要护送皇上和皇后出宫赏荷,这事如何回事?”一提起宫外不甚承平,萧长宁便想起了越瑶说的话,忍不住担忧道,“桓儿不像是打动的人,此番他不顾百官劝止,对峙要同皇后出游,但是另有打算?”
但是,她真的很想沈玹啊。
喧闹无人的角落,唯有细碎动情的哭泣伴跟着枣花飘落。
听越瑶的语气, 沈玹应当也参与此中了。难怪迩来老是看不见沈玹的影子,莫非在忙着这事?
萧长宁便知本身猜对了。沈玹约莫是想兵行险招,在肃除特工上立下大功,好有底气来面对将来那场更大的风波……可这实在是太伤害了!
沈玹只望着她,道:“长宁,北狄在都城肇事已有月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她抱了抱沈玹,脸颊贴着他的脸颊蹭了蹭,像一只索求安抚的猫儿,“等你返来,便赠与你当作回礼。”
辇车还未停稳,萧长宁便搭着阿朱的手臂下了车,踉跄了一下,很快站稳了身子,朝那队行动仓促的番子快步走去。
尤嫌脚步太慢,她干脆稍稍提起褶裙,一起小跑着跟了畴昔,惹得两个宫婢在背面心惊胆战地喊道:“殿下!殿下您慢些,把稳身子!”
说完这句,他才回身真正拜别。
沈玹从她嘴中撤出,又悄悄地啄了啄她的唇,将手覆在她的小腹道:“肚子长大了些未曾?”
萧长宁被他弄得双颊发烫,一时也忘了该说些甚么,只红着脸好笑道:“才三个月呢,还不显怀。”
萧长宁站在枣树下,望着沈玹拜别的背影,心中出现一阵绵密的疼痛,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块。
有小寺人出来通报,萧长宁站在门外笑道:“哎呀,看来本宫来得不是时候?”
正烦恼着,侧门后俄然伸出一只要力的臂膀,将她悄悄拽入一个熟谙的度量。来不及惊呼,接着,或人的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略带责备地说:“都是快做娘的人了,如何不重视些?跑得这么短促何为,嗯?”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甚么,沈玹倒是再次俯身堵住了她的唇,将她的千言万语尽数化成缠绵的热吻嚼碎在唇舌间。
盘虬般纠结的细弱枣树下,枣花随风而落,飘在他们的发间和肩头,微痒。
而后愣住了。
萧桓一怔,随即起家道:“阿姐那里的话,快请进。”
萧长宁有些衰颓, 叹了一口气道:“点头是何意义?唉, 罢了罢了,你本就不善言辞,不能说便不说罢,不难堪你了。”
回洗碧宫的路上, 萧长宁一向在想萧桓出宫玩耍之事,总感觉这事仿佛并不是萧桓临时起意, 倒像是有何预谋似的。
萧长宁微窘,问道:“你们站在这,都闻声了?”
闻言,萧桓望了梁幼容一眼。
直到他的身影消逝不见,萧长宁仍在枣树久久鹄立,连肩上积了一层薄薄的枣花都未曾发觉。
蒋射和两名番子负着弓箭,正倚在门口看她,而冬穗和阿朱则站在三步开外,抿着唇忍笑。
萧长宁舍不得他,可又不想束缚他,成为他的牵绊。半晌,她垂着头松了手,当真叮咛道:“本宫用你买的黛蓝画了斑斓江山,想你的时候本宫便画画它,画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