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抄着剔骨刀作势赶人。
隔壁铺子掌柜一听来劲儿了。
沈棠终究有了几分较着的不安。
见看热烈的人散去,屠夫才问那位客人:“老东西,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赖头不睬沈棠,兀自答复:“三两句话就乖乖跟着俺走了,生得都雅可脑筋不可。”
别看屠夫干的都是脏活累活儿,倒是这条街上家道最好最殷实的,说话也有几分重量――平凡人家逢年过节才舍得开个荤腥,屠夫家隔三差五能吃到肉,菜内里油水很足。
其他看客感受败兴儿,纷繁散去。
“子承父业的意义。”客人解释道,“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
鄙陋在二人间流淌,统统尽在不言中。
他想着早晨带娃去找老东西,多带两斤好肉,整天吃下水也不怕吃出病。
屠夫只感觉老东西在嘲弄他,撇了撇嘴,低头麻溜切肉:“就俺们这些跟脚?俺娃那里配得上,跟着俺学如何宰肉就行……”
客人道:“略识得几个字。”
问男人:“离堆栈另有多少脚程?”
越走越偏僻,越走越温馨。
“我好怕!”
沈棠直接绕柱闪,一边绕一边眼尾泛红,骂道:“你们这么干就不怕老天爷报应吗?”
他喟叹着道了句:“箕裘之业……”
屠夫咂摸了会儿,问:“你咋晓得?”
一脚踢开门,冲院子道:“来买卖了。”
男人答复:“快了快了。”
屠夫却听得刺耳。
沈棠作势要趴下摩托的背逃窜。
“报应?”赖头啐骂,“老子就是老天爷!”
刚落地,还未站稳就被男人大力往院内推搡。她重心不稳,脚下狠狠踉跄,又惶恐不安地扭头看着院中走出来的一男一女。
沈棠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探出头“调侃”客人,言辞轻视:“嘿,就你这老东西也分得出朱紫才有的东西?”
屠夫更加不懂,不过他倒是笃定了一事儿――这老东西还真识字,估计识字还很多!
他们只是泥地里打滚的平头百姓。
“才怪!”
院子就那么点大,沈棠很快被三人逼到死路,几近要哭出来的小娘子瑟缩着肩膀。
那里敢期望那么多。
客人笑道:“天然是真的。”
“行行行,俺如果输了,那就是丧事!俺转头再去打二两老酒给你下菜……”屠夫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他干着高薪职业,不心疼那点儿“赌资”。等候的工夫,屠夫双臂曲起撑着木案,跟客人闲谈起来,“诶,老东西,俺听你说话酸得很,你是不是真念过书啊?”
“若你娃有文心或者武胆呢?你供不供?文心习文,武胆练身,要吃光家底的。”
其他的?
面对周遭人带着些许歹意的调侃,客人始终面无异色,一双历经千帆的眸子仅剩平和。
一脸凶悍:“去去去,别凑这里坏了俺买卖,要不要打肉?不打肉去别地儿站着。”
赖头和男人相视而笑。
蹬墙借力,长腿旋身横扫。
女人嗤笑,眼神蓦地锋利,上手要去掐沈棠的肉,口中威胁:“别说你一个小娘皮,就是天王老子家的娘子来了,俺们也能卖。诚恳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男人舔了舔唇,哼笑:“女娃要甚么脑筋?女人要有脑筋,俺们买卖还如何做?晚些带她去月华楼看看,那边一向催着要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