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抱着马鞭打盹儿的小马童被声响惊醒,见世子爷过来,吓了一跳,连滚带爬过来施礼。
直到十年前,周思雅俄然战死疆场,惠德帝萧然,一夕之间就得了圣上看中,封为储君。
但是,当踏进朝晖堂主屋,看到端坐在玫瑰椅上居高临下轻视地谛视他的长公主时,周斯年心中的自厌呼吸之间冲至头顶。
可这回的事儿,隔得也太久了些!
淡粉的唇角弯了弯,他笑了下,嗓音还是安稳又沉着:“呵~”
不管身后追着娇声不竭的红椽,高大的男人走得缓慢,眨眼睛就没影儿。
方嬷嬷一见他过来,双膝一软就跪下来。
静若寒蝉的下人们缩着脖子,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儿。见着自家主子发怒,方嬷嬷赶紧偷看了几眼垂眸守在一旁没甚动静的张嬷嬷,想提不敢提的,急得脑门子都是汗。
五年后,又顺利将漠北的兵权抓到了手中。
新皇,也就是惠德帝。
念着这个,方嬷嬷又免不了感喟。
“不是说病了?”周斯年深吸一口气,清冷的嗓音凉如秋水。
当然,自家主子念不念好是一回事,世子爷的态度摆在那儿。
公然不出他所料,此次的事儿,还是与宫里头的那位脱不了干系。
究竟上,漠北那边的事儿事关严峻,容不得后代私交搅和。
但周斯年到底对萧媛狠不下心,虽叫人看住了朝晖堂,却也只是囚禁了她本人以及斩断朝晖堂传出跟漠北的联络,并未限定朝晖堂的下人有事来找他。
周斯年额头上跳跳的,不肯与她辩论,只兀自道:“……看来,是无事了。”
她说:“周斯年,你真是好大的本领呀……定国公府的堂堂世子爷,跟一个嬷嬷发甚么神威?”
她的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本宫就晓得会如许!
“呵,周斯年,这么多年了你晓得你多可悲么?”
次日,定国公府。
素净的面貌此时亮的刺目,众目睽睽之下,半分颜面都不给周斯年留下:“你觉得如许本宫就会看得上你?呵!别做梦了!即便思雅走了十年,即便你斩断我们的联络,他也还是活在本宫心中!你跟他比,还是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越是这么想,长公主就越是恨。
侍墨晓得朝晖堂的那位在他们世子爷心中的职位,没在拦人的。
暮年在一帮龙子凤孙中与定国公府干系最为靠近的一名皇子,也是周思雅当伴读伴着长大的,皇子期间却也一向不甚起眼。
她跟在长公主身边也有二十四个年初了,从奶娃娃看到现在。说句不入耳的,思雅公子再好,那也都死了近十年了。情情爱爱管不了一世繁华,主子后半生的依托是世子爷,主子如何就不开窍呢?!总揪着一件旧事儿几次闹腾,世子爷就是最深厚的情分也该耗了个洁净!
将匕首猛地往桌面上一掷,她抓起桌上的瓷器玉器便往地上砸,砸了个稀巴烂!
男主子连续这么多天别说露面,连问都不问朝晖堂一句的环境,这但是昔日都没有过的。方嬷嬷急啊,此次许是主子真闹得过分,世子爷气狠了。
长公主实在也说不清本身内心甚么感受,只感觉满腹的郁气憋得她心口痛。
他盯着满目畅快的长公主,麻痹的心像被挖空了一半,呼呼地灌着冷风。乌黑的眸子闪了闪,周斯年低下头,夙来泰然自如的神采有点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