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壮的赌场打手堵在夏家院子里,一左一右地架着死狗样儿的夏青山。充满横肉的脸说话是一颤一颤的,凶神恶煞地叉着大门不给关:“呸!今儿哥儿几个如果看不到银子,你家举人老爷这双手就别留了!”
一个黑脸蒜头鼻的粗强大汉一脚将夏老夫踹到一边,搓手就是一口痰:“你们还得上?三千两雪斑白银啊,你觉得是三两?我呸!穷的三百文都掏不出来,老子就是把你们家拆了都还不上!”
打手当即轰笑起来,脚尖踢了踢夏老夫的脚:“三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量,你磕个头说放过就放过?美得你!”
“这不是你们不还吗,”打手眉毛一挑,翻了个白眼冷嗤道,“我说夏老夫,这都城可不像你们乡里,利钱可不就滚着滚着就大了。”
此次来夏家打砸的,都是些赌场的人。
说着,他又踹了一脚:“老子倒是瞧瞧,沾了官司上身,你们家这废料老爷将来可还能再考得科举!”
饶是夏暁再是无能再事独立,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也不过就是个未出阁的女人家。赌场的人来闹的当日,她这一张招惹费事的脸也被看了去。连日里来,瞧着夏家没了顶梁柱,甚么脏的臭的都要往她跟前凑。
夏母憋半天忍不住嚎啕大哭,推开拦在夏暁夏花姐妹冲出来跪下,“可你就是把我们山子的手剁了也拿不到银子啊!你们行行好脱期脱期吧!”
夏家长幼面面相窥,只感觉偏体生寒:“那你们剁了手也要不到银子啊!”
料峭东风过后,都城已是杨柳三月。
他们家三儿啊,知心的三儿啊,就这么被人抓走了……
唉!
“三,三千两?”夏老夫膝盖磨在地上,闻言差点没被这债务给吓厥畴昔!“怎,如何会这么多?前儿个鄙人五百两,这才几天……”
名落孙山,夏青山至此以后一蹶不振。郁郁低沉,整日流连酒坊。
返来后,一病不起。
老头老太太抹着泪将儿子抬回屋,心口像大夏季里灌了风,哇凉哇凉的。
漫天的柳絮纷繁扬扬,靠城郊的一个幽长喧闹的胡同里,一家门里哭闹打砸的响声儿动闹扰个不歇,整条街都轰动了。邻里拖拽着自家不懂事儿的孩儿靠着边角站着,交头接耳地对门里指指导点。
提及来,这夏家也是奇了。
眼看着夏青山手腕子被割出血,歪在地上的夏家人魂都吓飞了!
家有一子三女,除了长女已嫁人未曾上京,养在身边的就一子二女。次子夏青山,三女夏花,幺女夏暁。夏家没出过功名,祖上冒青烟儿出了那么一个举人。儿子争气,去岁年初百口一合计咬牙卖了田产,欢欢乐喜举家进京。
嘴一歪,笑:“谁说你家没东西了?”
打手们嘲笑:“一破屋子,四百两都当不下来!”说着,几小我眼色一通,张手就要去抓夏花夏暁两姐妹。
夏老夫也不是一点见地没有,气的直颤抖:“你们这就是明抢!”
夏老夫躺在床长进气出气,剩下的小老太太差点也没倒下。
悲苦的一天囫囵地过了,被拽走的夏花是要不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