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长的好,一张脸九天仙女儿似的,不惹凡尘。此时一手压着白狐狸毛滚边的素色织锦缎大氅一手挥毫撒墨的风骚逸态,七巧便妒忌也妒忌不来。
李明浅笑了笑,但道:“我爹爹已被李氏一族除名,我于李氏早是无关之人,便要回也回不得了。至于今后如何,不瞒妈妈,我内心有些计算,说给您听,您不要嫌我荒唐。”
简朴烧了两个菜一道汤,端去正房却不见了萧氏的人影。
一家三口整夜没合眼,天一亮吴大柱就赶去宫门口等人,等早朝下了人都走净了也没瞥见勇毅侯府三公子的身影。一探听才知,昨儿勇毅侯府出事,三公子的宗子瑞哥儿几日前不甚落水而亡之事不甚给三奶奶晓得了,惊痛之下又动了胎气,折腾了一夜,却才险险生下了小少爷。而因拖了太久,胎儿孱羸,三公子请旨传了太医,这会子都还没能分开。
“我们爷这是犯了灾星了,一桩儿接着一桩儿!你先回吧,三爷这会子顾不上她,我先找几个弟兄出去找找,寻着机遇再跟他提。臭娘们儿,走就走了,省的净祸害人。你放心,我们爷是明事理的人,不怨您的事儿绝怨不到您身上。”
倒春寒的气候,院里的炭火断供了两日,屋里便冷得像冰窖普通了。
七巧不乐意,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忿道:“不过是个秦楼楚馆出来的乐户贱籍,端庄连我还不如呢!以往是有三爷在,纵得她高人一等,眼下三爷都放手不管了,咱还纵她甚么?端庄清算清算找下家去,好过在这里受洋罪。”
一番折腾,珍儿去背面唤了她嫂子来把孩子领走,三人才得坐下叙话。
萧氏时不时也会出趟门,走不远,就在前面的水塘边坐一坐。
问及旧事,萧娘子只说恰逢太皇太后六十六寿诞当今大赦天下,方才离得教坊司。
说话间珍儿已把孩子抱下去,让她上坐。萧娘子挽了顾嬷嬷坐下,含笑唤两个孩子到跟前儿,便从手上脱了对镯子出来。
“妈妈!”萧娘子眼泪方才止住,一下子又流了出来。
一个老妇人寻声从屋里出来,直愣愣看了好一会儿,一把抱住她大哭起来:“我的儿!”
“到哪儿去了这是?萧娘子呢?”孙婆子问。
“我才不信!”七巧把脸一扭,内心伤溜溜的。那萧娘子花街柳巷的出身不说,又不见机的很,三爷那样慎重的人都给她激得生机,当众甩了她一耳光,可见其人卑劣。当个外室都已是便宜她了,还想当侯府三公子的正头姨娘?做梦!
宣政六年春都城
孙婆子蹲下去拾掇柴火,边捡边道:“她不金贵也比你金贵,少在这里磨嘴皮子,快些送畴昔!”
蒙立脚下一顿,犹是瞧了眼铜钱儿,叮咛:“她走不远,多调些人手,叫人在城郊各大堆栈、酒楼另有寺庙去找。”方才急步今后院走去。
“珍儿!”萧娘子眼里一下也沁出了泪水,忙扶她起来,珍儿一叠声的唤:“娘!娘!你快来看看,是谁来了!”
孙婆子好轻易才拾了点碎煤渣子点着了手炉,撵着闺女送到上房里去。
“混账东西!几时轮到你来做我的主了?”蒙立狠狠踹了他一脚,提步就往外走,才出门就有人来报,说小少爷不好了。
爷如何看上这么个木头!她内心嘀咕了一句,面上却勉强挂了个笑容,走进门去,递上手炉道:“娘子暖暖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