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李明微恍若未闻,犹是本来的法度往前走,一步步不紧不慢。阴风高文,吼怒着穿太长长的甬道,天气以人眼可见的速率敏捷暗沉下去,孙长海长跨一步迈到她面前,跪地相阻,“小人有愧,再不敢欺瞒女人,求您再给小的一次机遇!”
暗沉沉的天空迫得民气生压抑,她怔怔呆了半晌,猛地排闼而出。
去永寿宫?不是长春宫?身为天子近侍,一贯长于揣摩圣意的陈满福恍忽觉得本身听差了,觑一眼主子神采,没敢多言,忙叮咛起驾永寿宫。内心嘀咕,这好轻易听了回琴,怎还听到别人宫里去了?他摆摆头,只将话交代下去,疾言厉色的警告但有多舌者打死勿论。
“奴婢这就不解了。”
她望着他站定不动,孙长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下下叩首,“女人饶命。”
敏妃歪了歪身子,一手枕在颈后,打趣似的道:“你说,倘若叫皇上见了她,会否瞧上她?”
那么,当是新进随宁格格入宫的阿谁女先生了。
她立足一哂,“蒙大人当我是你的提线木偶么?”提步欲走,却听蒙立道:“你知敏妃将你召入宫中是何企图?你当只是叫你进宫稍避再送你出宫么?你……”
“主子想去哪儿?”陆满福多问了一句,“但是还回养心殿?”
房门不期然的想了三声,她翻开门,是敏妃指来跟去咸福宫跑腿顾问的小寺人孙长海,手脚利索的打千儿施礼,低着声道:“请女人安,襄郡王叫主子给您捎个信儿,请女人出宫一叙。”
她弹的是《潇湘水云》,《醒心琴谱》有载:潇湘水云,为南宋郭楚望所作。其曲取潇湘之水欲连天,云蔽九嶷,风云变幻,影涵万象之意,借以舒志。斯曲者,有婉转得意之趣,水光云影之兴;更有满头风雨,一蓑江面,扁舟五湖之志。
“我天然知我已回不得郡王府。”李明微冷冷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转头看他,“我也知我剩下的路只要指婚或被天子留用,坏就坏在我肚子里有块肉,使得前者是死路,后者也是死路,可即使如此,又干卿何事?难不成大人是想大义灭亲,给我一把红花,叫这孩子死的洁净?”
李明微看了眼朱漆脱落的大门,生了锈的铜钉,缓缓迈步出来。
李明微看了眼那冒雨而出的身影,冷冷的转过了身,未防走水,藏书阁普通没有明火,内里天阴,里头更是暗中,一排排书架只看得一个个高大而暗沉的影子,加上少有人至的原因,透着一股阴冷之意。
李明微退后一步,点头请安。
敏妃是识曲的人,一听之下已知她心志,相较之下,却慨叹于卫修仪等人的小人之心。
李明微告别,敏妃自用过晚膳,斜倚在美人靠上,一下一下抚着甲套发楞。
长春宫在东北方,天子一扬下颌,表示寻着琴音走,却在长春宫四周又叫了停。
“如何?大人舍不得?”李明微心底一阵畅快,更去戳贰心肺,“是我忘了,蒙大人将将才没了两个儿子。”
敏妃笑笑,没答言,春苓恍然有些体味,但觉稍冷,取了毯子给她搭上,摸索着道:“娘娘是在忧心引狼入室?”
春苓道:“李女人脾气到底过分高慢,皇上也一定喜好。像昔年回部进贡番邦公主,那样的绝色,我们圣上不是眼皮也没眨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