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面前头的主子,明显成了事儿,合该欢畅,如何还是一脸阴沉沉的,不由缩了缩脑袋,老诚恳实的跟在他背面。
这一日寿安宫热烈,上至主子下至主子都得了赏不说,太皇太后还留了一众儿媳妇孙媳妇在后花厅赏花用膳,其间谈笑晏晏,好不热烈,俱是道贺这一对良伴天成。没人去理睬那来谢恩的正主,只在寿安宫前殿叩首领了赏便叫回了长春宫,连太皇太后的面儿也没见着。
陆满福忙得往前一步,作势提示,“皇上来前召了庄亲王去御书房,这会子庄亲王估摸着获得了。”
“原是我给你添的乱,”太皇太后一笑,又亲亲和和的拉他坐下,“这说那里话,你日理万机,祖母原该多替你考量些。”
皇后忙道:“昨儿已二选看了正黄和镶黄两旗,明儿阅蒙军旗和正白旗,我赶去瞧了瞧,今春的秀女水灵,个顶个儿水葱似的,皇祖母放心吧,一准儿选出去几个漂标致亮的,隔年就叫您抱孙子抱到手酸。”
眼看天子越来越沉的色彩,她说到厥后都没了底气,公然话音一落天子便斥:“你当你哥哥是多么的天潢贵胄,巡抚的女儿给他做填房已是高抬他了,竟还要收个平妻?”
明妃赶紧起家,道:“倭寇进犯本地,东南战情告急,兄长主持两浙大局,主子心知此时不该滋扰皇上,更不该令兄长为闲事所扰,又实心疼侄儿,故才来请太皇太后做主,先定了李女人的名分,待战事一平,再行筹办。”
“贫嘴!”太皇太后作势打他,“该打!”
太后皇后亲身在旁布菜,她表情不错的用了两筷子烤乳鸽,想起自家孙儿喜好这菜,便叫给天子端畴昔。
明妃替她哥哥求得的李明微,虽说是个孤女,背面却另有李家和胡家两门姻亲,天子此番大赦,已隐有启用李氏的意味,有那一日,佟家必然如虎添翼。明妃娘家坐大,这是太后和皇后不肯看到的,而史家分歧,史家和佟家本就是后代亲家,再添一桩婚事,也是无足轻重。至于那李明微,放在外头不叫人放心,放在宫里,有她李鸿慈之女的这一层身份,就不敷为虑了,因此她们成心推上一把。
诸人陪笑,天子扫了一圈子人,似随便笑道:“祖母今儿表情好,但是有甚么丧事儿?”
“想的不错。”天子微微点头,面色却没有和缓,反而更添色彩,沉声不语。
太后自顺着她道是,一转眼儿却瞥见那送食盒的寺人竟退了返来,没待发问,太皇太后就已开了腔:“如何折返来了?”
“孙儿无妨。”天子目色暖和,一顿道,“祖母指婚的那丫头,朕想着也委曲了她,目睹得春闱放榜,多是少年英才,不若揭榜之日,朕做主给她选个夫婿,以示皇恩浩大。”
太皇太后只笑着拍她的手:“但是你又念他了,来同我抱怨。他究竟是天子,全部儿大晋都担在他一人身上,我们做长辈的得谅解着。何况他虽没亲身来,哪一日不派人来看望,你便满足了吧。”
“祖母说的是。”天子陪着笑,只拿眼去瞧陆满福。
天子便顺势起家辞职,才来就要走,太皇太后还没亲过来,只指着陆满福骂,“你这猴儿最是厌人,回回儿来回回儿的催,下回不准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