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闵素筠暴跳如雷,两小我你一言我一语,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
饭后闵庭析一脸怠倦地要去歇息,他专注的开了一天车,早就累了。通婶忙安排两个儿子送他们去了客房。
闵庭柯脸红脖子粗的点了点头,送通婶出门的时候说,“能不能给我送来一把伞?”
雨滴悄悄敲击在瓦片上,收回啪嗒啪嗒的声响,连缀不断,像是闵庭柯在外洋时和朋友去音乐厅听过的交响曲。他用热水洗了脸,躺在床上伸了伸腿。被褥虽是洁净的,却很潮湿,直往身上粘。闵庭柯翻了两个身如何也睡不着,干脆起家披着棉衣,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伞出门。
闵素笳吓得神采惨白,颤抖着跪在地上矢口否定。三姨太更是哭得肝肠寸断,指着闵庭柯问他是甚么用心?是不是想逼死她们娘俩才甘心?
闵庭柯站在那边久久没有动。
闵庭柯很想问问解手时如何办,但碍着男女有别,有些难以开口。通婶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蓦地反应过来,笑着指了指角落里,“房间里有夜壶,如果起夜就用它。”
他乃嫡亲眼目睹五姐闵素笳大着胆量领了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亲热地回了寝室。
而他得了表扬,骑在父亲脖子上欢畅地笑。
闵素筠担忧地看着他,“如何了?没事儿吧?”
房间已被清算过了,非常洁净,被褥都是新换的。通婶又领着两个媳妇亲身打了热水送过来,细心地交代道,“这里不比家里便利,如果晚间有甚么需求尽管叫人,我们都睡得不实,离得也近,听到声音就赶过来。”
父亲当时年纪已经不再年青,旁人都劝他别再对峙了,谨慎伤了身材。父亲的兴趣却特别的好,谁说甚么都不听,凭着他混闹。那会儿父亲嘴里最常说的就是,“我们家小九最聪明,将来必然最争气。”
曾经严肃的父亲就像是迟暮的老虎,被人拔掉了牙齿,毫无威慑力可言。
晚餐时通伯等人碍着主仆身份有别,说甚么都不肯同席,最后还是闵素筠强拉着,通伯才勉为其难地坐下了。福来、寿来则仓猝领着家人退避了出去。
暗夜中黄色的花瓣像是感染了灰,苦楚地分开枝头,随水飘零。那不由自主的模样,倒是跟本身有些相像。
“伞?”通婶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九少爷要伞做甚么?晚间要出去吗?这里人歇得早,这会儿只怕都睡了,道上也没甚么人,不比省会热烈,加上黑灯瞎火的轻易出事儿,还是别出去的好。”
客堂里乌烟瘴气,烟气稠浊着各种刺鼻的味道,到处可见扭动的身材,音乐声大到刺耳,他被吵得不厌其烦,却不敢和父亲说,只能躲在房间里蒙着被子生闷气。几个姨太太们几句话不对就脱手,掀麻将桌砸东西,即便父亲出面,她们也不当作一回事,持续吵得不成开交。
胡体康忙点头道,“不敢,九爷您早点儿安息吧,我先出去了。”又留下个纸糊的灯笼,没等闵庭柯说话,自顾着跑了出去。
仿佛也是在这棵花树之下,幼年不懂事的他要骑在父亲的脖颈上才气伸手触摸到枝头的花瓣。当时的阳光格外明丽,暖融融地落在他的身上。他非常镇静,将摘下的花瓣装进顶在父亲头上的竹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