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采奇想起盘蜒来,他听虎帐中将士打赌大笑,曾经说过:“但我听来,却不像在人间,倒像是入了魔窟,好一群杀人饮血、打斗搏命的逃亡之徒。”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在梦中也不得安稳,一会儿梦见措置不完的公文,一会儿梦见接连惨死的世人,可又不肯醒来,去面对那实在的、连缀不竭的凶信。
东采奇对众男人大声说道:“如再做这等行动,我定砍头不饶!知不晓得?”说干休掌一劈,霹雷一声,地上沦陷,破开一道三丈裂缝,众男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道:“不敢了,不敢了。”连滚带爬,散得洁净。
又有男人道:“我说洗不清楚啦,不如拿火去烧,将肚子里的妖怪烧光,我才饶了这贱・人。”
她心知陶灯儿在军中胡人少年内心声望极高,虎人兵士数量极多,技艺健旺,乃是东采奇守城倚仗的基石,他虽犯下大罪,但衡量轻重,决不能加罪,反而需得怀柔争夺才是。
此言大出世人预感,一时脸上变色,高阳问道:“侯爷,你从何得知此事?”
东采奇强颜欢笑道:“诸位何事如此惊咋?”
东采奇也不藏身,快步上前,说道:“陶灯儿,我来瞧瞧你们。”
东采奇道:“梅华夫人已死,她...她言行暴虐,死不敷惜。陶灯儿,我本就不该将你送至她部下统领。我见事不明,对不起你,也害了她。你让你部下兵卒都返来吧,我说话算话,既往不咎,如出尔反尔,天打雷劈,便如此庙普通。”
东采奇开门见山道:“我晓得梅华夫人之事,错不在你,我办事忽视,罪恶在我。”
众男人大声笑道:“我们在狱中刻苦,充当仆从,这群脏东西却在外头清闲欢愉,被虎人脏了身子,正该好好洗洗,洗不洁净,我们也不碰。”
东采奇听他言行老练,不知罪过严峻,正要斥责,但想起当暖和措置,只得勉强笑道:“好,我就喜好你这句话。”但又提大声音,说道:“如有下次,可别怨我斩下你们的小脑袋。”
众虎人少年立时放下心来,东采奇亲身领着世人,回到虎帐当中,送他们返入住处,见其他并无非常,这才折往宫殿。
她手一扬,寒星剑出鞘,一招蛇伯雪岭飞出,顷刻风霜高文,尖声狂啸,将那破庙屋顶一剑而断,陶灯儿站立不定,惨叫着跌落下来,庙中一阵大乱,众虎人少年惊呼不竭,驰驱逃出,去看那庙顶,已然被吹得四分五裂。
她表情更是沉重,仿佛堕入无尽的风沙暴中,不管朝那边走,都是令人堵塞的灾害。她不能踌躇不决,可也不能痛下杀手,她不能失了民气,可也不能放纵罪过。
高阳道:“采奇侯爷,你可曾见到阿道女人么?”
我是在恶梦中么?蛇伯城已成了魔窟么?
东采奇道:“昨夜失火时,我得了动静,赶去看过,可惜未救出一人来。”
众虎头少年连声道:“不会有下次了。”但目光闪动,躲躲藏藏,似满怀苦衷。
蛇伯的血脉已然受染,这些虎头少年便是下一代蛇伯城民。但蛇伯未亡,东采奇从城中各处放出很多仆从来,他们与城中女子连络,终有一天,真正蛇伯城的人会出世。
可那些女子呢?她们为征服者侵犯生子,待到得了自在,又得为本来城中男人哺育,她们这一辈子的磨难,何时才气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