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遍览文书,心想:“万鬼借着雪岭国灯号行事,我万仙则以中原天子名号助阵,两边遮讳饰掩,倒也不明着作对,但迟早有一日,这万鬼会大肆进犯,与我万仙正面比武,此节不成不虑。而西南五大诸侯虽临时败退,可其本源未除,毕竟是亲信大患。”
天珑怒道:“假客气甚么?二来嘛,我这位师姐想你念你,我便将她绑了过来,见你一面,让你俩今个儿洞房花烛...“
盘蜒见是同门熟人,倒不便下逐客令。且天珑武功太高,盘蜒也赶她不走,因而问道:“二位前来找我,又有何事?”
西湖子笑道:“不烦,不烦,大伙儿别无所求,但盼师兄遍洒雨露,许我等一夜之欢....”
盘蜒心想:“寒铁甲,寒铁甲,此时仍不成气候,但将来万一多了起来,岂不毒手至极?此事倒不成忽视。”
盘蜒知这女人言行混乱,但情意坦诚,这几句话乃是表述竭诚爱意。盘蜒心想:“是了,她到了年纪,已非昔日无知少女。”稍觉打动,在她胳肢窝上悄悄一挠,天珑嘻嘻娇笑,身躯发颤,退开一步,又道:“若让我瞧见你有别的女人,你便有大费事啦。”说罢排闼而去。
他翻看山海门公文,一条条看下来,大多是与现在战事有关。
吕流馨不敢看盘蜒,但羞得脖颈都红了。盘蜒见她如此,自也记念往昔光阴,只是他自有烦恼,故而离群独居,不肯女子相伴,更不肯柔声甘言的安抚,以免惹来牵挂,因而开门作揖道:“两位一番美意,鄙民气领,但鄙人迩来习练一门奇功,不近女色,还请两位速速拜别。”
他须操心山海门之事,屋中固然粗陋,但书卷经文四周堆积,极其整齐洁净,他正要打水煮茶,措置事件。便在这时,只见里屋走出两个道童来,盘蜒心中一惊:“我门外阵法未破,这两人是谁?竟有本领出去?”
盘蜒长呼一口气,想着天珑言语,哑然发笑,暗叹:“逼我独居守戒的,前有阎王,后有天珑。而这天珑丫头无处不在,只怕比斗神更让我头疼。”
有一女道人自称西湖子,微微一笑,指着盘蜒草屋道:“师兄,我等听闻你寓所贫寒,委实不衬身份,我等满腹经纶,有造屋建园的大本事,愿为师兄出些力量,造一大宅。师兄是要庙堂呢?还是道观呢?还是明宫大殿?但有所求,我等皆极力效命。”
盘蜒道:“滚了!”连喝带骂,将众女子轰下山去,搬着花草树木,布下太乙幻灵阵,这才回到屋内。
天珑瞪着他,俄然在他身上闻了一圈,坏坏一笑,说道:“不错,你身上并无胭脂气味儿,师姐,他只怕一年没找别的婆娘啦。”
他读罢公文,出门前去山海门大殿。见海纳派、神藏派等妙手正依鲲鹏所创之法指导弟子,世人苦练不缀,各个儿精力抖擞,士气昂扬,与十年前落魄景象已截然分歧。
他见万仙公然出世积德,当初假想成真,不免欢畅。想着想着,却又摇了点头,深思:“旁人叫我‘少门主’,我在门中权力威望增加,权力愈大,费事事却也接踵而来。但是我岂能耽于名利权益?可情势如此,我又不得尸位素餐,撂挑子不干....这般操心,唉,当真何必来哉?罢了,罢了,等平了战祸,与万鬼之事告终以后,我便甚么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