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鹏心头一凛,不由替张千峰捏了把汗,据传这黄徒忠一曲“君臣曲”声沉为尊,仇敌身在此中,音偏为臣,若敌手悠长聆听其音,心神受制,内劲便大打扣头,难以凝集,这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张千峰摆出架式,双手半张,乃是一招“瑶池佳会”,黄徒忠微微点头,笑道:“何必如此客气?”传说西王母每千年于瑶池宴会群仙,而黄徒忠那“瑶琴”兵刃,据传其声亦来自瑶池,张千峰这一招既和意境,又和睦至极。
千灵子扳指算道:“我说一百招不到,他便得灰溜溜了局。”
二者劲力相碰,波澜不起,可你来我往,纷争不竭,黄徒忠盗汗涔涔,心头大忌:“他这掌力....自行生出变数,填塞我琴音空地,这是甚么工夫?”
席间众遁天门人愈发不满,有人呵叱道:“盘蜒,你给我坐直了!端方些!”盘蜒松脱雨崖子手掌,微微一笑,抬头大睡。
不久以后,有人惊呼道:“是张千峰!张千峰!他返来了?”
若与这黄徒忠为敌,非得一上来便尽力以赴,要贰心有忌讳,腾不脱手来使这“君臣曲”,只是黄徒忠仙法绝顶,变幻莫测,如欲急功,岂能不被他瞧出马脚来?是以这黄徒忠毒手至极,连鲲鹏也难言必胜。
黄徒忠不敢再操琴奏曲,以免瑶琴今后见效,他缓缓落地,蓦地间疾冲而出,将二胡琴弓当作兵刃,朝张千峰胸口直刺,兵刃上附有音波,亦是锋锐至极,迅捷非常。张千峰道:“老前辈琴音了得,正方法教兵刃工夫!”
旁民气想:“这一百招委实脱期很多,我说他五十招也一定捱得畴昔。”
雨崖子靠近了他,问道:“蜒弟,你在想些甚么?”
很多女子受她传染,也难忍悲戚,哭得甚惨,垂泪之余,口中抱怨、指责,乃至痛骂,满腔倾慕变出声讨,听来仿佛有入骨之恨普通。周遭男弟子听了,更是连连附和。
有一法剑派老者脸上变色,说道:“此乃君臣之调,黄徒忠这长季子好生暴躁,竟对后辈小子使出绝学来?”
盘蜒心中明白答案,那答案堆积已久,现在才垂垂浮下水面。
他虽一时不解,可此时稳操胜券,何惧之有?左手一锁一拂,铛铛数声,琴音高文,发文武之音,已是古时圣帝之威,料定张千峰非臣服不成,张千峰身子晃也不晃,呼呼两掌,隔了十丈打来,黄徒忠“哼”地一声,一抓一掐,琴弦一震,将那掌力消解。
盘蜒回身离场,回至坐席,随后身子倾斜,闭起双眼,独自打起盹来。世人瞧他吊儿郎当的行动,直将这盛事当作儿戏,无不暗自恚怒。
山上世民气想:“张千峰与盘蜒齐名,可他倒是谦谦君子,好生招人喜好。”
现在那恨意终究暴露獠牙,盘蜒想保护万仙,却又恨着万仙。他不想与万仙为伍,却又想成为万仙的宗匠。
张千峰道:“鄙人这两年来前去秘境,偶有奇缘,得遇一朋友,我俩投缘,那朋友便传我一些运气调息的法门。”
他这瑶琴,看似平常,实则乃是黄徒忠找寻百年而得的一件宝贝,集六合灵气而造,上和天数,感宇宙之意而成,令黄徒忠琴发剑气,剑声琴音,毫不吃力,等若武功陡增一倍,不然焉能掌控如此澎湃的仙气?可此琴有灵气,与黄徒忠不过是半师半友,这时与张千峰相斗,冥冥当中,竟将张千峰视作知音,已有落空掌控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