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斩钉截铁的两个字,伴跟着江晚山的嘲笑穿破猎猎暴风,挑衅般地刺入危采薇耳内。
天微明。
一剑,只要一剑!
危采薇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起很多,“在最负盛名的时候,放下统统同我作对,值得么?安放心心当你的天下第一,不好吗?”
“我另有一件事想问你。”江晚山本就不太丰腴的身躯,悠长站在云台山颠峰如许风雨交集的处所,衣衫被吹动,更显得薄弱。
崔沅君紧握着惊秋剑柄,双眸死死地盯住他手中的沧浪。
十里浓云竟一时淡薄,蓦地间,一束粲阳穿透乌云,自长天降下,如天神之辉般落在余息未灭的碧青锋芒之上!
剑尖指向碑面,手腕以惊人的速率颤栗着,碧青色的光闪现、腾踊,一个又一个字在墓碑上闪现。
危采薇以长剑指天,那束孤阳落于刀尖,如同花朝之日,斯须之间百花忽绽——长剑的剑尖瞬时披收回数百成千道五彩斑斓的光,竟赛过百花盛春、万古奇珍,统统的诗赋句遣都在这一刻尽数惨白,穷极人间绝艳丹青也没法复现此等残暴,六合间目之所及的统统,皆在现在黯然失容!
踏雨出鞘。
“我倒想问一问你,二十几岁就成为天下第一人,是甚么感受?”危采薇脱口而出,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危采薇点点头,暴露赞成的目光:“你很聪明。”随后话锋一转,“不过聪明的人,大多不长命。”
那人身着一袭陈腐制式的玄乌道袍,眉眼美好,一头瀑布般的青丝,腰挂一柄乌木素鞘的剑。
乃至成千上万人。
字字泣血,字字恸心。
一时候,惊诧、仇恨……各种情感一拥而上,刹时充满在崔沅君的脑海中。
只是在大雨之下,仍显得暗淡。
现在宋文亭死了。
连风雨都为之止息,连六合都为之震惊!
他说对了。
此人视之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周边却已然闪现出一道道贴身气墙,立于苍山之巅,竟没有一滴雨能落到她肩上,细看那下落的雨滴,竟触其气墙即化——即便是江晚山这般的天赋,也做不到如此境地;自幼习武的平凡人等,三四十岁可将内力应用自如,已称得上大材,能够将内力外化,则更是寥寥,遑论以本就不算强大的内力筑一道气墙!
“我信赖她,就像我信赖晚山那样。”宋筠却在这时缓缓睁眼,“晚山既然请崔沅君来,而不是别人,必然有他的来由,我会像信赖晚山一样,对她抱有充足的信赖。”
危采薇“啧”一声,反手对着江晚山胸膛轰出一掌,掌风所至,木折泥走。
“晓得我为甚么握着这柄剑吗?”那人轻声笑道,“因为在清河城那一战的时候,是我杀了崔玉澈,我看着他倒在我的剑下,看着他的身子被千军万马踩踏畴昔,变成一滩肉糜。”
很明显,他们的青花圣女没有挑选宋筠,而是挑选了宋文亭。
青花圣女不会容忍一枚棋子有本身的设法,她要的是一个易于节制的傀儡,而不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心胸天下的明君。
他将鲜血淋漓的手按在剑柄上,紧握着,一丝一毫不放松,清楚的痛苦从手中传来,也从心上传来。
危采薇抹了一把脖颈,是一道浅浅的血痕,有些血渍排泄,看来那一剑也不是毫无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