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此中一个在途中犹疑道：“我们真要将这动静报上去？”
这毕竟是虎帐，保卫森严，又驻扎在平原之地，四周空旷，难找到掩体，以他的武功，除非强杀出来，想要无声无息地潜进此中也不是件轻易的事。
此时帐下诸将已有人蠢蠢意动。
军中有一座大帐，帐上飘着一杆“潘”字大旗。
花恺远远看着两个标兵进入虎帐，脸上暴露一抹思考。
“并未有。”
靠着两条路跑了小半日，远处有一条河道呈现，离着河道一里外，驻扎着一个虎帐，军帐连缀，旗号招展。
“你刚才说杨将军尚于朔州与耶律斜轸对峙？”
中营一杆“宋”字大旗顶风而立。
宋军？
如此说来，宋辽两方都有了在场明证，如果没有第三方，辽人又没有扯谎，那祁家村就真是宋军所屠。
侧旁有一面相阴鸷削瘦，颔下短须，四旬高低的中年。
……
“潘相”重坐回位上重重叹道：“我军数日以内连复朔、寰、应、云四州之地，本是泼天的大功，大好的情势，一日之间，竟全然尽丧，真是可爱，可爱！”
如果早知仇敌救兵行进线路，不去设伏就怪了。
“曹彬老儿，误我军机！”
花恺摇点头，不该该是如许。
夜幕来临时。
“潘相”蹙眉抚须，沉吟半晌才道：“都监有何高见？”
当下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一心赶路。
何况这里虽地处幽燕，为辽国属地，可这些百姓却确确实在是宋人，难不成这些宋军已经丧芥蒂狂到了这等境地？
“不是，你本信赖有人能以一人之力杀退千余辽军？这动静要报上去，都头不得问我俩一个妖言惑众、霍乱军心之罪？这军法可不好受，固然不至于将我们问斩，起码也是二十军棍。”
帐中此时正模糊传来人语声。
“潘相”皱眉道：“王都监但是有何顾虑？”
短须中年双眼微眯，沉声道：“潘相，诸位将军，此次北伐，我朝四路雄师齐进，本是趁辽国新帝刚立，国中军政握于妇人之手，应是无能应对之时，却不想这萧后有如此手腕，现在四路雄师，唯有我西路军连战连捷，连复四州之地，本是大功，可现在复地又失，怕是我等难逃罪恶。”
两个一身轻甲的军士在林中疾行，身形健旺若山中走兽，崎岖的山路并没能减缓他们的速率。
虽满脸悔恨，却只能无法叹道：“传令下去，马上撤兵，退守代州城。”
中年微浅笑道：“应、寰二州虽失，但两地百姓尚在，潘相何不命杨将军护送两地连同朔、云二州四地百姓南迁回宋……”
“唉，也罢，四州百姓何辜？为免其遭兵器之祸，便使杨将军辛苦一番吧。”
他虽名为主帅，实在军中大权大半掌于这个监军手中，或者说他背后的天子手中，自从他们的上一个天子陛下，太宗天子缔造出了前所未有的“阵图”，军中将帅行军布阵一概都要严格照此图停止，不能超越半分，现在他的儿子也照着这一套来学，军中主帅已经变成了个苦差事。
帐中诸将俱是面色微变。
功高能盖主，也一样挡住了上面世人的上升之路，夺去了本应属于他们的荣光。
设伏就设伏，屠灭祁家村对他们有甚么好处？难不成是为杀人灭口？也没这需求吧。
如果是如许，山坳中的陈迹应当就是宋军所留，至于启事，再简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