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甲小将再停止不住,怒喝道:“你胡说甚么!”
文士阴恻恻道。
很久,才长吸一口气:“不敢,既然潘相有令,本将自当顺从,只是此事不易,还请使者回转潘相,脱期些光阴,容我策划安妥,才好保四州百姓安然南归。”
等他走了,银甲小将忍不住急道:“爹!我们真要攻寰州?”
若细心去看,去还能看到村中有一茅舍中,似隐有灯火明灭。
只听文士又道:“再者,杨将军难道号称‘无敌’?朔州城中又另稀有万精兵,如何还如此胆怯?正因潘相坚信将军无敌之能,才委此重担,难不成将军坐拥数万精兵,另有他念不成?”
……
此时他固然也是一阵血气上涌,神采胀得通红,却只能拦下自家儿子。
如此处心积虑下,又如何会容他脱开去?是以文士也没有甚么顾忌,言语上咄咄逼人,就为了逼杨业就范。
这道令谕埋没的肮脏他不是半点看不出,但他也晓得,此话一出,他再无回绝的余地。
文士只是嘿然嘲笑不语。
老将脸上阴晴难定,令上帅印天然无假,只是如此才让他胸中郁气难出。
“报!禀副帅,有潘大帅使者到!”
小将更急:“爹!……”
这老将恰是那位杨无敌,杨业。
老将目光一凝,令道:“请上来。”
“这……哎!末将领命!”
以是来传令的才是这文士,而不但是派一兵卒来。便是为了激得杨业裹带百姓回撤之时,更要他硬撼辽军,使他首尾难顾,自断活路。
老将接过布帛,一扫而过,虎目顿时一瞪怒喝:“潘相如何会下如此荒唐之令!”
先是东路曹彬雄师被伏兵败,中路田重闻得败讯,惶恐之下又是溃败,再来就是应、寰两州被辽军夺回,逼得本来大胜的西路军也要撤兵。
文士嘲笑道:“杨将军请慎言,令谕上的帅印是真是假,莫非杨将军不知?如此作态但是对主帅不满?想要方命不成?”
朔州,三面环山,中、东部倒是一马平地,南扼雁门关隘,为进取燕云的必争流派之地。
宋自建国以来,就极忌武人,文士这话放在别人身上已经是诛心之言,特别是放到杨业身上,他本为北汉降将,又声望显赫,现在更是独领数万精兵,情势本就敏感。
很有些悲惨地偏过甚,重重道:“末将……领命!”
未几时,一文士便从城头呈现。
“潘相也是知兵之人,如何会下如此令谕!”
有一顶盔贯甲的老将耸峙城头,此人颔下有长髯,脸孔刚硬有严肃,虽已年过五六旬,身形还是站立如山,凛冽生威,让人难生撼动之念。
有些事情底子不需求真凭实据,一句话就能致人于死地。
杨业虎目开合:“嗯?你敢违背军令!”
中间的银甲小将固然没看到那布帛上的内容,但文士的话却听得清楚,也深知此中凶恶和荒诞,本想与文士辩论,又碍于自家父亲军法森严,对于自家儿子更是峻厉,不敢随便插话。
山坳之阴,有一孤村,此时孤村中一片死寂,仿佛空无一人。
老将难以置信道:“我军孤悬无援,守住朔州城已是不易,如何还能再劳师出征?再者那耶律斜轸挟大胜之势,兵锋正盛,又依寰州坚城,以逸待劳,如此去攻,难道以卵击石,自陷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