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姨娘心头肝火澎湃,现在谁见了她不是称呼一声夫人,就连老爷和外边的人都是默许的,只要这易静阁这边的人,一口一个魏姨娘。
正厅里,正面是一个黑漆三围的罗汉床,铺着半旧的秋香色锦垫,两旁的高几上摆着翡翠为叶玉石为枝的万年青石料盆景和汝窑天青釉面的花觚。地下两溜黑檀木錾福寿纹圈椅,几个一样黑漆的小杌子。向东望去,一个四折乌梨木雕花绣缎屏风,隔开了东间用饭的小花厅。
一句话气得魏姨娘上气不接下气,双拳拽得死紧,神采乌青,几近说不出话来。
可惜她忘了,罗汉床上的戴心妍才是她的主子。
戴心妍坐在上首,缓缓地抿了一口茶,将茶盏在桌上重重一顿,面上含笑吟吟,说不出的鲜艳:“姨娘如何不坐?”
并且这些年她一贯放肆惯了,欺负这个痴傻大蜜斯更是家常便饭,固然她傻可身边的金饰安排那可都是佳构,这些年被她们母女明里暗里弄过来很多,即便是她现在不傻了,那又能如何样?一个小丫头电影,还能翻了天不成,这么想着,竟然一屁股坐到心妍动手第一个的椅子上。
固然她晓得老爷心中一向爱的都是别人,但这些年她一向经心奉养,以老爷的脾气必定是不会委曲了她的。
别看罗嬷嬷年纪不小了,但是个短长的角色。心妍很会看人,别看菲儿那小丫头是她的贴身丫环,身份在丫环婆子里也算是不错了,可这时候如果让她上去,底子镇不住魏姨娘。
底子还不等她诘责,戴心妍已经一脸讶异的问道:“如何,姨娘不肯坐?也是,想必是常日坐久了,既然如许,那就站着好了。”
“我,我没有,本来就是你们拿了心梦的簪子。”沉寂多年的人一旦发怒,魏姨娘有点抵挡不了,可她毕竟还是没有把这个小丫头放在眼中,大声回了一句。
戴心妍一向都是个会用人的人,固然和这几个丫环打仗的时候非常短。但看的出来,别看菲儿显得机警,罗嬷嬷慈眉善目标。但这类事儿如果交到菲儿手中,她不必然能治得住魏姨娘。
罗嬷嬷看了看蜜斯的神采,不慌不忙,语气安稳有力,正色道:“奴婢服从。第一,按端方,姨娘不得穿金丝绣线的衣物;第二,姨娘不得带凤钗头饰;第三,大蜜斯的阁房姨娘不经传唤不得入内;第四,大蜜斯身子还未曾病愈,姨娘不知奉侍汤药,反而坐在那边长篇大论;第五,姨娘无缘无端跑到蜜斯房中找丧失物品,以下犯上;第六,见到蜜斯,姨娘没有施礼;第七,蜜斯赐座姨娘不从。姨娘犯了这七个错。”
此时院子里的丫环婆子都被大蜜斯的做法给镇住了,她们平时见到的都是阿谁痴傻脆弱的戴心妍,固然顶了个丞相府嫡出大蜜斯的名头,看似身份高贵,可实际上呢,就连下人都不太看得起她,感觉她给府里争光。
“哼,嬷嬷,奉告姨娘,她到底错在那里?”戴心妍忽地变了脸,刚才的和颜悦色仿佛是梦境,一张俏脸充满寒霜。
心妍拨弄着腕上莹润剔透的青玉手串,柳眉微挑,唇边仿佛出现一个藐小的旋涡。满不在乎的叮咛道:“姨娘既然犯了错,便不得不罚。不过,念在姨娘哺育了二蜜斯的份上,从轻惩罚,掌嘴二十吧!嬷嬷,请姨娘到院子里受罚,好生服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