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畴前最爱金玉缠身、繁华流丽的打扮,因此这慈恩宫的嫁妆匣里亦盛满了璀红璨绿的珠钗金饰。可自从她重生后,她便只爱素净的打扮了。偶然,她连打扮都懒得,干脆素面朝天就出门去,美其名曰“净水出芙蓉”。归正不管她是否施了脂粉,陆麒阳都看不出来。
兰池叹道:“真是可惜。这镯子甚得我情意。”
想来也是。
“睡觉。”陆麒阳答地干脆,一手揉了惺忪困眼,“这大朝晨的,陛下就喊我爹入宫,还把我也给叫来了。困得要命呐。”
想到母后的叮咛,他渐渐追了上去。
“若沈二蜜斯喜好,便送你了。”陆子响道,“待修补完了,我便差人送去你府上。或者你不爱掐金丝,感觉这裂纹无伤风雅,直接戴着也可。”
陆子响不忙稳定,暴露暖和笑意,对陆兆业道:“弟与沈二蜜斯也不过数面之缘,皇兄无需多虑。”
“镇南王世子?”陆兆业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在此地做甚?”
出了那太澄池,陆兆业的面色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普通的可骇阴沉。只不过,惹怒他的沈兰池全当甚么都没看到,还是优哉游哉地走着——她但是早就警告过陆兆业了,她是必然会让陆兆业气坏的。
沈兰池的话,让陆兆业心底有了些微肝火。他冷着面庞,道:“这是母后之命,孤不得不从。至于‘两看生厌’这等无稽之谈,还是少说为妙。”
沈皇后一番叮咛,又让宫女在兰池这儿摆了早膳,两人一同用膳。膳间,沈皇后问甚么,兰池便答甚么,显得极是听话。
此言一出,陆兆业反倒有了被挑衅的错觉。
他看着陆麒阳,心底轻嗤一声。
“沈二蜜斯,孤竟不晓得你与二皇弟也了解。”陆兆业低俯着她,眼底尽是冷意,“畴前是镇南王世子,现在是二皇弟,今后还会有谁?”
沈皇后一向在打量着陆兆业,见他承诺了,她不由用帕子遮了嘴角,暴露微微得意的笑意。
陆麒阳用手在额上搭了个凉棚,看着太子殿下的身影远远走了,这才站起家来。
陆兆业眸色微暗,不再多言,当即便朝着那儿去了。
想到此处,陆兆业的嘴边便有了淡淡嘲意。之前被沈兰池挖苦所带来的屈辱感,尽在此时被洗刷殆尽。
不知怎的,陆兆业心底的迟疑与顺从尽数消弭不见了。本来冷酷的话语,到了喉间,却变成了“儿臣明白”。
本来打着呵欠的沈兰池,俄然便精力了起来。
陆麒阳乃是陆家后辈中出了名的不长进。纵是从小便相互熟谙,沈兰池必定是有些瞧不上陆麒阳的。也不知先前是谁想关键了她冰清玉洁的名声,这才在流言中将她和那陆麒阳掺到一块儿去。
难怪沈皇后这么急着打扮她,本来是陆兆业本日要来给她存候。沈皇后这是迫不及待地将两人赶到一块儿去,好缔造二人独处的机会呢。
沈兰池用手玩着那帘上的玉钩子,漫不经心道:“太子殿下,您是必然会厌了我的。与其到当时候闹翻脸,里里外外都折腾的欠都雅,倒不如现在各自归去,睡个回笼觉。”
亭前的女子微扬笑唇,领下暴露半抹酥雪似的颈子,若盈皎辉。
“让太子到这边儿来,顺带见见他表妹。”沈皇后道。
陆兆业蹙眉,眸光微抬,继而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