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响,男人抱着她落了地。沈兰池睁了眼,便见到一个玉带锦袍的天孙公子,恰是同她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镇南王府世子陆麒阳。

沈皇后的眸光微微一变。

这位沈家的大蜜斯, 父亲、二伯与兄长皆是当朝重臣, 祖父是安国公,姑姑则是执掌六宫的皇后。出身如此显赫自不必说, 更有色冠京华的面貌, 足叫统统女子见之羞惭。这盛名在外的沈大蜜斯,乃是楚京当中当之无愧的王谢贵女。

“老爷。”书房里,沈大夫人朝着沈辛固施礼。

“我重?”沈兰池抚了抚衣角,看着那边车夫艰巨地控着马,悠然道,“我重又如何?待我真成了丰润玉环,那这楚京便会流行起丰腴之美来。”

沈兰池当然晓得,皇后姑姑将她的婢女召去所为的是何事。

沈大夫民气底惶恐,当即喝止了她。见摆布都无旁人,这才微呼一口气,谨慎道:“这等话也是你一介闺阁女儿能说的?内里的事儿,自有你爹爹兄长去办,你不必想这般多!”

“你不是那样的性子。”沈辛固说,“必定是有甚么事儿要问吧。”

换做是畴前的沈兰池,现在便会暴露笑来。可此次,她却低垂了头,道:“兰池要嫁给谁,现在可不好说呢。且这凤簪是该给皇后的,兰池不该苛求。”

陆麒阳啧了一声,道:“大楚的城墙全挨在一块儿,怕是也不及沈大蜜斯你的脸皮厚。”

沈兰池坐在马车里,身子摇摇摆晃的。一掀车帘,便见到街上一派繁华夜景。这是楚京最平常不过的气象,但是于她而言,却恍若隔世。即便重生已经大半月了,她还经常在梦中惊醒,总感觉这不过也是庄周一梦罢了。

那倚在榻上的女子, 恰是安国公家的大蜜斯,沈兰池,本年恰是十六岁的年纪, 芳华正茂。

“沈蜜斯可要起家了?”

沈辛固说罢,不再言语。

沈兰池对这声音实在是太熟谙了,无需睁眼,她便道:“如果我戾气过分,怕是你镇南王府的世子爷也不能活着长到这么大了。”

如果真要窜改沈家前路,怕是要让沈氏的贵介们都改一改那浑身的弊端才好。若不然,没了陆兆业,也会有其别人颠覆了这摇摇欲坠的沈家。

闻声女子起家的响动,几名宫女便放下了手中花笺, 起家侍立。

皇后将她召来宫中,便是为了让她与陆兆业多见见,免得今后成了伉俪,一点儿都不知根知底。只是陆兆业是个冷性子,对沈兰池向来都是冷酷疏离,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

也许是方才睡醒,另有些浑噩不清吧。

沈兰池陪皇后用了晚膳,比及宫里掌了灯,这才出了慈恩宫。

“恰是。”沈大夫人细声道,“也不晓得是谁与她多嘴。”

不幸沈兰池方睡醒没多久,另有些懵懵懂懂的,便被压着跪在了牌位前。从小到大,她也只跪过两次牌位;一次是大过年的,她跟着陆麒阳一道往陛下颠末的御渠里丢炮仗;另一次是次年,她又跟着陆麒阳一道往陛下颠末的御渠里丢炮仗,炸得满道宫人浑身水花。

皇后听了这话,笑容未改,还是风雅端庄:“无妨,那便让他好好忙罢。”

正在此时,一个宫女从殿外仓促步入,低身一礼,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说身有庶务,怕是本日不能来陪娘娘用晚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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