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庭远半天还说不完一句话,兰池便接了下去:“是, 兰池感觉世子爷是个夫君。”
陆麒阳是个出了名的败家后辈,有些自发得风雅实则不大下台面的爱好,比方混迹在那拍行、贩子,买下所谓“地里挖来的前朝宝贝”、“家传的旧时货币”,美其名曰“藏品”。只不过他虽爱买,也有钱买,可却没眼力;十有七八,都是被人当作冤大头,狠狠宰上一笔。幸亏,陆子响对此很有成就,是以陆麒阳常常把本身买的玩意儿捧给陆子响,让他帮手鉴个真伪。
肖氏愣了一下,未推测沈大夫人竟是问责起这帐本的事儿来了。她的眸子一转,立即巧声道:“哎呀嫂子,这账上出去的钱,都是花在了爹的寿诞上。上头的项目,不是一清二楚么?”
前一世,陆麒阳在二皇子回京前夕惹怒了镇南王,被镇南王一顿棒打后关在家里养伤,出不了门,是以沈兰池极放心这个借口。
当今圣上膝下有两位皇子:皇太子陆兆业,二皇子陆子响。两位皇子各有风韵,令人神驰。陆兆业的生母是德妃应氏。德妃体弱,在诞下陆兆业不久后便故去了。刚好沈皇后入宫数年,一向未能有孕,陛下便做主将陆兆业记在了沈皇后名下,将其当作嫡宗子抚养。
怀中的女子虽双脚着了地,却一向不肯拜别,还是匐在他的胸膛里。她的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像是在用指尖几次形貌其上滚了金边的云纹。
她愣了一会儿,心机立即转了起来。可不管如何想,心底都只要一个动机:糟了。
数年后,陆子响果然不负众望,出落为一名不骄不躁、能文能武的翩翩君子,令群臣交赞非常。常有人在私底下说,若非“嫡长不成废”这条端方,又兼之陆兆业身后有沈家大力互助,只怕陛下早就改立更靠近的陆子响为太子了。
“算算日程,也就这三四天的事吧。”沈庭远答,“别触怒了娘,到时候又把你关在家里。就算你哭天喊地,为兄也不会来放你。”
看到陆子响的车队安然无恙,沈兰池心底略松了口气。
陆麒阳微惊,立即伸出双臂,接住了自墙头跌落的她。
果不其然,不远处的游廊里立着个鹅黄衣裙的女子,眉眼里还能找出几分与沈兰池的类似来,恰是沈桐映。
二房害得兰池落水,几乎还让兰池背上一个暗害性命的臭名,她毫不会坐视不睬!
沈兰池早就想好了来见陆子响的来由。她下了马,先施礼,又从袖里抖出一串古旧的铜钱来,掂了掂,道:“我是来替镇南王世子爷跑腿的。他前几日花了血本,买了新宝贝,迫不及待想请二殿下看上一眼,鉴个真假。”
“哦,沈大蜜斯不来,麒阳倒还忘了这件事。”
猝不及防闻声了墙头的声音,陆麒阳微诧着抬开端来。仲夏季光微炎,刚好照得四下一片腐败。那坐在墙头的女子微晃着双脚,未挽发髻,微乱的乌发下却有一双亮似宝珠的笑眸,正如那新嫁娘鞋履上难寻第二颗的明珠。
“嗳,哪儿的事?兰儿不是一贯最听话?”沈兰池笑了笑,不觉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