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给我。”他又道,声音决然。
“捏造的手札。”陆麒阳将那叠为一小页的信放入袖中, 口中低声道,“仿的是二皇子的手迹,致信江北逃亡的匪寇一众。这封信如果让人看到了, 那二殿下定然会极困扰。”
她已经死过一回了,再死一次也无妨;但是陆麒阳不能死,更不能是为她而死。
兰池没法,只得把手递了畴昔。陆麒阳用外袍一角擦去了她手上血迹,再用衣从命地上包了块石子,裹成一团,朝河里丢去。那血衣“咚”的一声落入河水中,倏忽便沉了底。
“我……”她微垂了视线,听着耳旁淙淙水声,低声道,“我死了,一点儿都不要紧,但是你……”
“他说……”沈兰池眸光微转,道,“说阮迎挡了朱紫的路。”
“爷,您认错了!”那士长赶紧道,“张大哥今晚不当值,我是胡大铁。”顿了顿,胡大铁又谨慎翼翼道,“这四周出了桩命案,小的受命办事,还请您二位跟着一起走一趟。”
“二殿下?”陆麒阳转了身,很有些讪讪,道,“未推测竟又让二殿下抓到我这狼狈的模样……”
“我和二殿下都是武人,当然经得起折腾。”陆麒阳横叠双臂,居高临下道,“你莫非没听过一个说法,叫做‘打草必惊蛇’吗?”
“如果真有那么简朴,那便好了。”陆麒阳浅浅一叹,道,“那行凶者在之前可还与你说了甚么话?”
“奉谁的命?”
“世子爷,您这是……”士长抬高了灯笼,小声道,“四周出了事儿,您这个时候在这儿闲逛,小的也不好做呐。更何况,您中间这位……”
兰池眸光一动,低声喃喃道:“我早该猜到的。”
“你可知他口中的‘朱紫’是谁?”陆麒阳问。
“……你!”兰池瞥他一眼,低声说,“畴前如何不见你胆量这么大?”
胡大铁何时见过这等阵仗?立即软了腿,携几个部下行了大礼,道:“乃是奉头儿……是奉京畿总卫司长之命……”
“你……”她俄然认识到了甚么,恼道,“本来二殿下返京那日,你就晓得了我二伯的图谋?我晓得二伯不是个好人,可你竟然也傻傻地跟着二殿下坐上了那架马车,那不是找死吗?”
兰池回望一眼晕倒在地的阮碧秋, 这才扯上腿软不已、说不出话来的碧玉, 跟着陆麒阳仓促朝外走去。
“快搜!犯人应还未走远!”
“竟敢在阮府犯事,真是胆小包天!”
“你也晓得方才的阮家极是伤害?”他用手抓住兰池的肩膀,手指几乎扣进她的肌肤里去,“如果我未曾来,你怕是就要死在那歹人的斧下了!”
“不消说了!我都招了!” 陆麒阳利落道,“是我胶葛着沈二蜜斯没错!是哪个忠心丫环报的官?该赏!”
兰池听着他的叮咛,微蹙了眉,言语间微微踌躇:“这……但是……有些太……”
他这一阵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倒让士长揣摩出了面前这是如何一回事儿。再看那位“沈二蜜斯”,云鬓微乱、面带嫌弃之色,正一个劲儿地朝后躲呢,士长愈发笃定了心底的猜想。
宿世的二殿下在返京路上摔下绝壁,去了半条命,好久不能理事,沈辛殊天然有空缓缓图之。而现在她重生了,不知不觉间打乱了沈辛殊的图谋,天然令这桩流盗案提早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