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深皱着眉头,悄悄的抿了口茶,眼神不着边沿的瞄了宇文宪一眼,宇文宪立即心领神会,走上前几步拱手屈膝伏隧道:
此时,御书房内还是灯火透明。宇文邕命人将书画一并收了去,换上了翻阅一半的兵法,凝神会聚,殿内静的仿佛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可听得逼真,唯有灯烛燃尽时烛芯出的吱吱的响声。
宇文邕这一番阿谀的话,听的宇文护非常受用,嘴角都不自发的上扬了起来,遂更是来了劲儿,一副天高海阔皆在我脚下的傲气,道:“皇上不必客气,老臣定当尽力帮手皇上,保我大周的江山千秋万代,只是老臣年龄已高,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常日里这个时候已然是睡下了,以是有些烦躁,皇上不要介怀才好。”
“你大可放心前去,稍后朕会派人前去齐王府告诉你的家室,以免他们担忧。”宇文邕目光清寒,彷若他的表情,悠远而冷冽。他直视着宇文宪,像是能将他的苦衷看破普通,语气清冷,不容抵挡。
宇文邕闲逛了两下略有些生硬的肩膀及脖颈,后将兵法合起,才缓缓开口道:“平身吧,齐王已经解缆了?”
“臣愿为皇上分忧解难。陈顼乃是陈文帝的胞弟,身份高贵,而那柳妃又是陈顼的结之妻。臣觉得,以臣齐炀王的身份前去,既表示了我大周对陈国的以礼之心,又能揭示我大周与陈国想要交好决计。以是,这归还使臣的任务,非臣莫属。”宇文宪一改昔日涣散的性子,眼神笃定,声音铿锵有力。
“臣遵旨,只是……”宇文宪欲言又止,迟疑间,宇文邕便又开口道:
宇文邕悄悄的放下茶杯,看向宇文护,问道:“大冢宰觉得齐王可否担此重担?”
已是初秋时节,夜晚的炎热已尽。头上的一轮明月清冷而安好,朦昏黄胧,月的光茫迷离闪动,遮讳饰掩,影影绰绰。
“让他出去吧。”宇文邕还是当真翻看着兵法,仿佛刚才开口说话的是旁人普通。
路焱站起后仍端方的站在原地,恭恭敬敬的道:“回皇上,已经解缆了。只是,齐王在宫门前,朝着齐王府的方向怔愣了好久,仿佛有甚么事情想要交代一样。”
宇文宪也淡淡的望着宇文邕,生生的将刚要说出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只道了句:“臣立即解缆,定不辱任务,将陈顼妻儿安然送回。”
“老臣觉得,我们不但要还,还要亲身派人归还。眼下恰是我们与陈国交友的好机会。齐国天子高湛虽说昏庸无道,可部下有高长恭、斛律光、段韶等名将镇守,我们想要一举攻之恐怕绝非易事,这是悠长之战。而突厥与波斯萨珊王朝缔盟,正忙于灭掉了突厥西部的劲敌哒王国,得空帮衬我们,何况与突厥的和亲还尚未有下落。安成王陈顼极其珍惜陈叔宝,陈叔宝又是宗子,如果我们将人扣住,想必那陈顼定会结合齐国攻打我们,以是,老臣觉得,这时候如果能与陈邦交好,百益而无一害。”
“大冢宰言重了。只是眼下陈国使臣已留我长安数日之久,陈顼(陈国陈文帝的弟弟)的妃子柳氏和儿子陈叔宝还滞留在穰城内,依大冢宰之见,朕是放还?还是不放还?”宇文邕悠悠的看着宇文护,目光清冷,自带着几分崇高。
路焱行动简便,细若无声,一看便知是武功高强之人。他屈膝拱手道:“臣插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