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已承诺为我留下,就别一心想着分开!”姚红猝然伸手,娇嗔道:“抱我回屋去,内里冷。”
他踌躇了,却,毕竟抵挡不过她泪眼凝睇时、满心亟盼的模样。
背过身去的一顷刻,姚红脸上的笑,已然收敛,眼底浮一丝不耐与烦躁,将那条擦汗的帕,顺手一丢,丢在洗衣盆里,仿佛嫌它脏。
而后,他回身走到桌边,点着蜡烛,坐在那边喃喃一声:“家人?”
仿佛是雪中送炭,对她,他既戴德,又感觉心回暖,那样的感受,是不是……
“你当我是为甚么救你?”姚红揪着被子,掩面抽泣,委曲极了,“救你,带你回家,夜夜床前照顾你,连女儿家的明净都、都……你个傻瓜,人家这是喜好你!”
她待他这么好,这么好……留下,终归是要报恩的!
“丁小郎!”姚红脱口喊了他一声,吃紧扯开帐子,委曲极了似的、颤声问:“为何躲开?”
似是联袂此生的誓词,一旦出口,岂能再收回?
喜好……他?!丁小郎吃惊地看她,已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腾然红了脸,手脚都不知该往那里放,乃至不敢去看她一眼,他一边磕巴,一边心慌慌地躲开,掀被逃也似的下了床,胡乱披衣穿鞋,就想夺门而出。
“我的病,无碍。”日头下,他一边往水井里打水,一边笑着回她,整整一缸的水,一桶桶的倒满,他却不感觉累,特别在她捻着帕子来给他擦汗时,莫名的,他就想起村里的七婶,也是这般和顺的,给忙完田里的活、回家来的自个男人,拈帕擦汗。
怕她复兴轻生之念,他只得依言抱起她,她顺势伸手勾他颈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莫再唤我女人了,叫我桃儿吧,这是我的闺名,今后,你与我同处一个屋檐下,就是一家人了。”
她的声,和顺还是,她的笑容,灿如春花。
沉默半晌后,他极轻地答:“我这命,都是女人救的……”言下之意,自是依她所言,情愿留下。
见他不吭声,姚红顿时会错了意:“莫非你、你是在嫌弃我?觉得我是那种轻浮的女子?”她猛一咬牙,跳下床来,冲向房门,趁他来不及反应之时,一把拉开房门,掩面冲了出去。
烛光下,他望向床榻,见她已拥被而卧,闭眼睡下。
“桃儿……”
“不、不不!”那里遇过这类步地,他顿时慌了神,磕磕巴巴,“你、你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