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人儿!”她的嘴角,翘起一缕笑纹,看他眼角沁泪的伤情之态,她眼底却隐着丝丝诡谲笑波。
阿爹!
“……嗯。”姚红目光闪动,轻声应对,看少年又堕入昏倒,紧闭的眼角,溢出泪水,一点晶莹水光,滴落枕边。
芳馥花香,幽幽然的,飘零在月夜小屋窗前,小窗里,一点烛光摇摆,青帐低垂,一室沉寂。
再度堕入昏倒之前,他对她轻唤:“小蛮……”
村里产生的事,这一回,却未恍惚在影象里,反倒清楚地闪现于脑海,似又重回血洗村落的那一日,看到惨死的亲人们……
她的家中,早就没有亲人了,主子让她打着回家探亲的幌子离宫,自是有十万孔殷之事,必须由她亲身去办――
沲岚不敢有涓滴怠慢,仓猝持令出宫,快马加鞭,背叛了长安城的方向,绕捷径,一起往东南边策马急行。
暮霭沉沉。
开阔官道上,一缕烟尘滚起,雨点般短促的马蹄声传来――
轻纱遮面的少女,冲她眨一眨眼,弯眸似狐般滑头的笑,分外熟谙的感受,令沲岚嗟叹了一声:“公主,您怎的也溜出宫了?!”
一匹枣色骏马由远而近,骑士颠伏于马背,面色焦心,挥鞭催马奔驰,风,刀子般的削过脸颊,将戴在头上的那顶斗笠吹翻,腾空飞去,于风中翻滚几下,“啪嗒”落地。
“这、这里是……甚么处所?”想撑坐起家,却被那少女按住,贰心头一急,颤声问:“村庄里的人呢?阿爹他……”俄然噎了声,他顿时想起来了――
骑士扭头看一眼,持续策马疾走,满头长发混乱于风中,固然是个女扮男装之人,徐娘半老之态,杏黄劲装下身姿还是健旺,透着几分夺目无能,此人,恰是快意宫贵妃蓥娘的亲信亲信――沲岚姑姑。
咿呀――!
一点光焰闪现,紫衣飘袂的姚红,手拎一盏琉璃灯,徐行穿行于鹅卵石铺垫的花圃幽径,绿阴深处,红墙黛瓦,滴檐悬铃,铃铛于风中叮叮的响,好一处清幽的精舍小屋。
“沲岚,本宫念及主仆情分,允你速速离京,回家看望你病中老父……”
沲岚闷声策马,急追着公主,一起上也不敢多言了,只在心中念叨:佛祖保佑,此去知名村,可莫要生出风波来,让小主子平安然安地去,平安然安地回……
“人死不能复活,公子节哀顺变。”
“瞧着,倒像个病弱的人。”姚红口中喃喃,凝眸于少年脸上,目光中有几分迷惑:这少年得的是甚么病?吹针上的毒已解了,伤也愈了,人怎的还未复苏,这都昏睡三日了!
……
“出城后,往东南边向去,寻一处山坳里的知名村落。本宫获得动静,圣上本日俄然命宰相左淳良、及兵部大员晏公,随鄂王府世子李戬,奥妙离京,一拨人已在中午由明德门出城,搭乘马车赶往东南边那处山坳,你快快骑上追云马,出城后绕捷径星夜赶路,务必赶超在这些人的前头,先找到阿谁知名村,探查村中真假,飞鸽传书来报!”
“宫里待得闷了,整日赋闲在嬉馆看皮电影,多无趣!姑姑,你这是要去哪儿?”宁然笑弯了眸子,挡着路偏是不让沲岚畴昔。
沲岚这一回,竟又被人拦在了三岔道口。
沲岚一惊,看拦路的马,竟是大宛进贡的名马汗血,马背上一副黄金马鞍,清楚是圣上御赐给掌上明珠的,再一看稳坐鞍上的人,一袭骑马装束,衬得曼妙身姿、小巧曲线毕现,鹿皮小蛮靴,蹬着马镫,长发拢起,绾美人髻,扣胡蝶簪,雪色面纱轻笼,只露眉眼,眉梢挑着几分冷傲,眸子里却隐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