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前,宁然就去给父皇奉茶赔罪,云裳袅娜、笑靥盈盈,银铃笑语伴着撒娇般的小女儿之态,逗得匡宗畅怀大笑,表情极好,倒将昨晚之事忘了个精光,甚么李戬、甚么皇榜,十足不提,只听宁然说着昨儿早晨做的阿谁梦――
傀儡师正念出个名儿。
坐不住也得坐着,父皇让她找趣儿消遣,决计支开她,近不得御书房,也不知是想瞒她些甚么?
见小我?
这时,内殿半敞的窗格子“哐啷”晃了一晃,夜里冷风袭来,绢笼里光焰“噗”地蹿了一下,快速燃烧。
高公公整日陪在宁然公主身边,想着那不幸的蛮玄子,真真是贯穿到:甚么叫生不如死!
蓥娘唇齿微动,似想说些甚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归去,阿宁却发觉到她神采间的非常:
未几会儿,下了早朝,左淳良与大臣们路上正走着,就得了个动静:圣上命人将蛮玄子绑去泰山了……
左淳良一怔,又极快地反应过来,九曲回肠稍转了个弯,他沉稳地回道:“真人赐有良药,臣服之,百病全消!”
不幸那蛮玄子,正在天机观里睡大觉呢,就被人揪了出来,五花大绑,押去泰山。
不幸那主子紧着头皮挨主子怒斥,有冤没地儿申,只拿眼角余光偷瞄畴昔――引宁然入容华宫的寺人总管高公公,就像个没事儿的人似的,甩着拂尘从那不利蛋面前晃过。
墨汁已风干了,手指轻点上去,缓缓拖曳在舆图上,略过了长安城外的东北角,却在东南角的方位,稍作停顿,宁然猛地发明:那边有个村庄,官方文书中并无记录,似是山坳里头、冷静无闻的野村。
宫里人都晓得她这位公主,极受父皇宠嬖,偶尔耍耍小性子,又有何妨?
“哎?圣上、圣上――!”昨儿夜里好歹是轮了德妃侍寝的,她不过是入内抱三岁大的十皇子出来,想让小儿子来讨匡宗欢心,不料,一回身的工夫,出来就不见圣上的人影了。
孤狼峰下的、阿谁村庄叫……
村里人有村里人的方言!
炉顶金光冲天时,金丹跃出,竟是治病疗伤的道家灵药,蛮玄子将此丹献给了宰相左大人,令他容光抖擞,百病全消!
灯下幽语,宁然心头莫名“突突”一跳,忽来一阵心悸!
去泰山?这这这……开啥子打趣?!
成果……
是了……
宁然伸手叩在案几,敲点着那幅亲笔所绘的舆图。
“这是……”
一句决然的回绝,带着冷淡和冷酷。
摸不清敌手的套路,切不成冒进,以静制动,倒不失为上策!――阿宁心中所想,与她不谋而合!
这一招高超!高公公咋舌敬佩,内心头明白是如何回事,却也装了个胡涂,眯眼笑呵呵,未几言。
“母妃?您……”
“人形红参?紫血灵芝?这这这……这那里能找获得?”
“今儿倒真是赋闲了……”
朱砂一点,在舆图上圈出的座座村落,东南西北各个方位,或远或近、大大小小的村庄,芝麻点似的密布在图上,难以计数。
不等阿宁诘问下去,蓥娘霍地站起,猝然疾步走开。
本来建严肃政殿的位置,竟成了小丑杂耍的场子,诸宫调、皮电影,轮番上阵,叫人目不暇接!
匡宗当真信了“嬉”有“熄”之谐音,建了嬉馆,就能熄了老天爷的肝火,保得宫中那一方风水宝地,泽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