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随晏公,偏要随我上路,凤伶女人未曾习武,荏弱之躯接受路途颠簸,苦的是你,我倒没甚么。”
他猝然拨转马头,在她命令让兵士减缓速率,往火线林子安营落脚时,他打马后退至兵士行列侧翼一辆马车边儿上,低唤:“凤伶女人,今晚不赶路,你能够先下来透透气。”
车厢一侧的小窗帘卷起,凤伶着了缃素裙裳、温馨淡雅地坐在车厢内,手中捧的书卷却一向未翻开,她似是有些疲惫,在看到他时却两眼一亮,展颜而笑,笑得极其婉约,柔声道:“好,有劳丁公子一起上关照……”
越是不想理睬他,尖尖的寺人嗓音就越是往耳朵里钻,耳根子不得清净,羿天扭过甚来冲着紧追在旁侧的十七公公,轻微一叹:“十七,当初是你主动请缨要跟我来的,如果跟不动了,自个归去。”
“诶?”十七公公苦着脸,心说:这位小祖宗真是折腾人,自个儿神采都不大好,还咬牙冒死赶路,又不是赶着投胎去,犯得着玩命似的急冲急冲么?
一马抢先,领头带路的羿天,回过甚来瞅了瞅火线徒步奔驰着、一起紧追的三百名步兵,再看看骑马还喊累的十七公公,干脆不理睬他。
一匹胭脂宝马狂也似的冲至,马背上胡蝶衣袖飞扬,未讳饰面纱的宁然,双颊盈满光彩,娇媚的眸子流波一荡,清楚是娇媚之态,偏生挑眉故作冷傲,端着公主的架子,冷叱:“兵士们累死累活,你倒有闲情逸致来怜香惜玉?”
公孙伯羊么?羿天眸光微动,似笑非笑:“为何有此一问?”
“天快黑了,昨夜整宿赶路,到现在兵士们都没歇过脚,丁公子,要不先找个地儿安营,今晚让大伙儿睡一觉,明儿天亮时再赶路。”
羿天一怔,而后会心过来,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公主殿下明察秋毫!草民这点私心都能被你看出来?”
十七公公骑马追上领头儿的,指了指火线山林,又搓揉自个的腰背部,内心头叫苦不迭:这荒郊田野的可不好走,碎石杂草恁多,路又不平坦,虽说他也有马儿骑着,可这一起上颠得短长,连赶了两天一夜了,马背上再颠几下,他的腰都快酸折了。
“……就依你吧。”
噼啪一声,胭脂马绝尘而去,直入林子,凤伶在车厢里冲十七公公点头一笑:“快去照顾丁公子,小女子这里不劳操心。”话落,独自将目光追向林中,又在找羿天的身影。
因为你长得像极了我小时候在画上见过的那小我,阿谁令我念念不忘的人儿!――凤伶凝眸看着他,眸底一分痴念,魂梦缭绕普通。
就在衙门里的人劳师动众守在必经道口、望眼欲穿之时,羿天带领三百精兵,在进入诸暨之境后,绕过了几座衙门的统领地区,专捡偏僻古道而行,刚好避开了官差,在荒无火食的郊内行军,一起上风云不惊,还算顺畅。
“霍秋,在前面林子外停上马车。”赶车与她同业之人,恰是忠仆霍秋,凤伶叮咛一声,见马车旁骑马的少年就要打马走开,一时情切,脱口而唤:“小郎你等等!”
就在忐忑中等了一个日夜,奇特的是,衙门里的人都没能比及长安来的兵马,站在道口老半天,连一根马毛都没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