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四年前的你,还不是被他给吃得死死的,人家不过是给你布了个局,你就一脚踩下去拔都拔不出来!跟头栽大了,还改不了你那臭脾气,你吹、再吹!谨慎风大,闪了舌头!”
“吝啬鬼!”一看仆人家心虚地移开视野,客民气里是亮堂着:王冕乃兵法名家,刚猛粗暴的表面下,藏着工致细致的心机,自是晓得不涉党争、置身事外的中立态度,能明哲保身,那些送礼之人拉拢他的企图较着,贵重礼品他直言回绝,无伤风雅的小礼品,他就点头收下,既不获咎人,也落不下贪赃枉法的把柄,办事手腕恰当,没达到目标的那些朝廷官员对他也还是客气着,除了……面前这位客人,他的态度但是相称的不客气,“砰”地搁下茶盏,拍着茶几就道:“你可收了本真仙一座金矿,连一盏好茶都不敬来,瞧你个小鼻子小眼的德行!”
密闭的暗室空间里,既没有一丝风声,也没有青云可观,恰好室内之人另有这闲情逸致,吟咏“风云”,叹人愁嫁。
不知过了多久,当王冕额头上滴落的汗珠,“啪嗒啪嗒”在茶几上构成一小滩水渍,垂垂蜿蜒到棋盘边沿时,俄然,他听到探手摸着棋路的“真仙”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喃喃自语:
屏气凝神,指尖摸索,他用心去“看”,久久、久久……
暗室密不通风,暗夜里不掌灯,再好的眼力也看不清楚茶几上摆的那局棋,说是“看”,切当地讲,他是在摸,棋子如磁石般紧密贴在棋盘上,纹丝不动,王冕已然将窥测来的棋路熟记于心,而后,重新摆出来,摆的棋盘,与他口中“龟孙子”李炽布局的棋路,涓滴不差!
“要不是当年我让你接办金矿,阿谁龟孙子能重视到你么?能猴急猴急地来拉拢你么?你俩要不是一拍即合,你到现在还在荒蛮之地守着烽火台回不来呢,哪能荣升兵部尚书一职?”客人瞟他一眼,非常瞧不起人的眼神。
“别光喝茶,你到底看出甚么没有?”沉闷的氛围被突破,其间仆人先发话了,抬手叩着茶几,沉声而问。
书架上那些兵法古籍,令人脑海里顿时浮出帐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一名兵法名家的姿势,此人不但谙练兵法,更是久经疆场、铁骨铮铮的一员武将!
“吝啬鬼!”来客也不嘴硬,端盏回敬一句:“你家?你才升任尚书一职,阿谁武霸王就豪放地赐了尚书府给你,燕徙之喜,多少人给你送礼,本真仙今儿早晨想喝梅家坞的龙井!”
“不破不立,这是――杀局!”
“陈年旧茶叶,本真仙可贵来你这兵部尚书的府邸,尚书大人就没有好茶待客么?”来客答非所问,反倒抱怨仆人家待客不周。
眼看漫冗长夜一过,就将迎来宁然公主大婚之喜,此人在暗室当中,却有些幸灾乐祸地吃吃发笑:“刮风了,云开了,新娘子也要愁嫁了。”
只是,方才这吟咏之声,却不是出自其间仆人之口,其间没有窗格,一门紧闭,深夜里也不掌灯,沉闷而略带奥秘的暗室氛围满盈,室内一缕茶香升腾,茶座摆布两侧,搁置僧侣或道人打坐时的蒲垫,两小我面劈面地盘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