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天,你当真是我那失散多年的皇长兄?不!我不信,不肯信――
他与镇国公之女双双拜过六合,以喜秤挑起新娘喜帕之时,她一袭艳装,破门而入,身化一道惊鸿,挺剑刺来。
她被生父捆绑于城墙之上,城楼下,战马盔甲、千军布阵,引满弓、拉满弦,兵士手中支支利箭,指向她。
万箭齐发!
阿宁,杀了他!快杀了他!!
活不过十七岁的他,竟是她的情劫!
“我来了。”
她盼来了与他缔结良缘的佳期,一身凤冠霞帔、新娘盛装,却裂了长袖,挥出“红泪”。
“狂徒轻浮,该杀!”
……
“帝京赤江之水,若不干枯,此生,你我再不相见!”
“心愿?”
凄惶疾呼,痛彻心扉!
“鬼域碧落,何不相见!”
那一日,他劫她喜轿,戏她于众目睽睽下!
手握“红泪”,她清楚感遭到他的气味,已近在天涯!
她笑下落泪,清露泣香般的凄恻,执剑而问:
心,刺痛――
一场血雨腥风,就在阿谁艳阳天里,不期而至,狂也似的、囊括了全部长安城,乃至李氏江山!
“宁然公主……”
飞溅而起的点点血珠,抛洒于残阳余晖中,他仰起脸,眺望城楼上的她,一柄“后羿弓”,残箭激射,断了缚她于城楼的绳索,一片新娘喜帕,从高高城墙上,荡悠悠飘曳落下……
羿天,我愿为你背负万世骂名,你可愿……可愿为我负尽天下人?
她闭着眼,仿佛能感到到母妃在心中万分焦心的催促,催促她――杀了来劫喜轿的他!
三年后,再相见――
“你为何负我、娶她?”
她闭上眼,不去看他的眸,只听到嗡颤之声,响于耳内,却,分不清那是心弦颤抖的频次,还是指尖的“红泪”,颤然幽泣。
“宁然,我是你的长兄,我如何娶你?如何娶你?”
……
少年身影探入喜轿,伸手一揽,将她揽入怀。
……
殊不知――
“滴答”之声,血滴落下。
你终是来了……
当日,花烛高燃的喜殿之上――
忘怀了――
“践、诺?!”
他带着惨白得近乎透明的病弱之色,眼底倒是一抹傲慢,“哪怕……我只能再活一日,也要……”
周遭的风景黯然退色。
抽刀断水,水更流……
元隆十七年,宁然公主出嫁,十里长安,繁花似锦,艳阳如火。
他唇边弯翘的弧度,分外勾人,只那微微一笑,一瞬倒置了神魂,她的目光微怅,深深的、探入他的星眸,浑然忘怀了本身的处境。
以她为饵,布下圈套,诱得他孤身前来。叛军主帅一声令下,布阵城楼前的弓箭手纷繁掉转箭头,对着策马而来的他,挽弓射箭……
“宁然,我来一践三年前、长安城喜轿一诺!”
六合间仿佛只剩了他那一抹绝色之颜,她在眼中,凝住了这少年的一颦一笑……
她的眼角一点冰冷,缓缓滑落,那一吻,竟吻落一滴美人泪,落入“红泪”刎出的血滴中,血泪相融,难分难明。
“宁然……”
娶你!
她已然凤冠霞帔、新娘盛装,在出嫁途中!
叛军余孽抖擞,千军厮杀号令,漫天箭雨,落向那单枪匹马冲锋陷阵的少年。
她闻获得他身上独占的香,丝丝缕缕的,绕在她心尖,带着惊心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