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涯在火堆中间坐下,没有辩论。
看着她脸上的怠倦,陆无涯的眉头却始终没法散去。
陆无涯微微皱眉,道:“你可熟谙计不灵?”
“你不陪着人家睡倒跑来找我个糟老头儿?是不是被我踹傻了啊?”囚翁道。
“走吧。”陆无涯站起家来,牵着她寻囚翁而去。
“不大对劲?”棠溪道。
瞧他一本端庄的模样,棠溪不由浅笑,道:“传闻说但凡是与循环令稍有联络之人,你都会不分皂白地一杀为尽。在找到你之前,我还担忧你会领着我大开杀戒,现在看来,确是多虑了。”
陆无涯紧皱眉头,沉默不言。
囚恶谷里的时候就像是那条穿谷而过的小溪,迟缓地流淌着,落拓,懒惰。陆无涯的双臂时不时就会落空知觉,诸事不便,多亏了棠溪的悉心顾问,每日打来鸟鱼蛇兔,亲手烤,亲手喂,馋得囚翁干流口水。因而他三番五次地打着体贴陆无涯的灯号,跑来“陆宅”蹭吃蹭喝,倒也津润。
“有所耳闻。”囚翁道。
她昂首望向崖顶,道:“没找到你的尸身,刘玉何定不会等闲分开剑派。我若此时归去,不但难逃惩罚,还会出售你和囚翁。以是,在剑派安然之前,我就只能跟着你了。”
陆无涯接过石牌,只觉难以置信:“从何而来?”
囚翁想了想,道:“没传闻过。”
棠溪望向不远处,正低头忙着寻觅树枝的囚翁,道:“他为何下此狠手?”
“是谁为你医治?”囚翁道。
“偶然候接,偶然候不接,全凭他的表情。”陆无涯道,“有次我登得很高,没想到碰到了几只拆台的猴子,又挠又打。我天然是摔了下来,直到将近落地,才被囚翁狠狠地踹了一脚,死是没死,却也瘫痪了个把月的时候。”
“不过二十七八。”陆无涯道。
“现在你能够带上我了吧。”棠溪道,“我们手里有几句诗了?”
陆无涯没有答复,伸手夺回酒葫芦,放在嘴边,却又顿住,只是嗅了嗅酒香,便将其收回腰间,终还是没有感染一滴。
“有三句:桃花折笑笑折花,红嫣九里方知夏。又是一年冬雪落……这第二句诗是流苏给我的,但他仿佛,不大对劲。”陆无涯道。
囚翁沉默半晌,道:“你说,这江湖如果没了仇恨,还能剩下甚么?”
“当然认得,当然认得……”囚翁将这句话反复了很多遍,才生硬地拽走目光,撇开话题,“这六年来可没少听你在内里惹事,传闻你还杀进了墨门的天志迷阵?”
“别把人想得那么好,陈腐头儿不过是想借你的手报他报不了的仇罢了。”囚翁道,“十几年前,阎公子为夺‘天下第一’大开杀戒,不分男女老幼,凡有不尊,一概诛杀,此中也有很多墨门弟子为之丧命。”
棠溪瘪了瘪嘴,道:“三天来我已试了十余次,还是相差甚远。”
“那便是因我不再以‘仇’字练剑了吧。”陆无涯道。
“一个对剑比敌手脚还要熟谙的人,怎会是以等小事受影响。”囚翁道。
“年纪轻简便有如此谋算,当真可骇。他是朋友的话,定能令你如虎添翼,但如果……总之,你本身多长点儿心吧。统统的叛变都是来自靠近之人,且总能一击致命。”囚翁的话倒不像是在说计不灵,旋即摇了点头,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