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东走,雪层越薄。翻过山岗,一烧毁的夯土烽火碉高耸在面前。
“你拿人家财宝的时候,如何就那么大胆呢?有没有想过他为啥困在这里?”
跨上战马,扬鞭驰骋荒漠,回望烽火碉,周垣慎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军礼。
“那是海市蜃楼。不敷为怪。”
“李女人,会念佛经吗?超度一下亡灵。”
“周大哥,快来救我。”烽火碉内,传来李蓉的喊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惊骇。周垣几个健步上了台阶,朝烽火碉内里看去。虽是白日,艳阳高照,也是大吃一惊,一个瘦如骷髅的家伙,正追着李蓉,手在不断地颤抖,神采也如雪般惨白。行动盘跚,嗓音沙哑。
作为资深军迷,周垣对兵器有一种近乎猖獗的癖好,拔出钢刀,抚摩镶嵌着宝石和金银错丝的刀柄,啧啧称叹。“大马士革弯刀不但锋利,并且装潢也是天下一流的。难怪能成为历次十字军东征时的打劫工具。”
李蓉只好念起佛经,嘟哝了半晌,愣住,“周大哥,还是到前面看看吧,说不定有更多的财宝呢。”
“起来吧,跟我到前面看看去。”周垣端着枪,冲李蓉嘿嘿一笑,“如果碰到甚么妖妖怪怪追逐,你但是跑不过我滴。”
李蓉却不肯,“是你把他杀了,如何要我超度?”
现在,人马俱已怠倦,李蓉建议入烽火碉内憩息半晌再走。周垣举起望远镜四下里巡查一遍,远近均无鸟兽人迹,一片空旷寥寂,“也好,行了大半天,也该弥补一下能量了。”至烽火碉前,二人下了马,李蓉将马缰绳扔给周垣,“你先放马,趁便捡些干柴,煮些茶水,渴死了。我去内里看看。”也不待周垣说话,蹭蹭蹭向烽火碉内跑去。周垣无语,这小娘们还挺害臊,内急了,觉得我不晓得吗?也取出物事放水,顿觉畅快淋漓。一股黄风打折旋儿卷着荒草扫将过来,周垣打了一个寒噤,“尼玛,这风如何古里古怪滴?”转头再看看烽火碉,模糊有一股煞气。周垣曾受命苦战过北非戈壁,几次直觉,让他躲过了黑人孺子军的攻击。现在周垣有了被人盯着看的感受,顿时,不详之感崩现,“坏了,李蓉有伤害。”抄起雷明顿猎枪,向烽火碉内里扑去。
乌兹钢传入中国,音译为“镔铁”,成吉思汗孙旭烈兀攻陷叙利亚大马士革后,掳掠了大量的工匠,元朝当局工部的诸色人匠总管府下设有“镔铁局”,专门冶炼乌兹钢。
“周大哥,我们从速走吧。”李蓉拉住周垣,“谁晓得前面还没有他的同类。”
“你是不是男人?祁连山内里的公羊都会庇护母羊和小羊。”
“谢了,朋友。”周垣将刀支出刀柄,“感谢你的礼品。”
活骷髅抬头到底,抽搐几下,死得再不能死了。
李蓉沉默堕泪。
明人曹昭《格古要论》中记录:“镔铁出西番,面上有旋螺花者,有芝麻雪花者,凡刀剑打磨光净,用金丝矾矾之,其花则见,代价过于银。……假造者是黑花,宜细心辨认。”
我听着如何像骂我呢?周垣黑了脸。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发财才是第一要义。但是二人至后室,却没有甚么发明,倒是找到几具已经成为干尸的明朝边兵遗骸,也不知死去多久。有的兵士手里还紧紧握着长矛,被倾圮的土墙压住了下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