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的皇宫里,霁光浮碧瓦,凤液映丹墀。皇后在御花圃里闲逛了一圈,神清气爽地回到中宫椒房,拆下繁复的钗髻,换上了随性的宽袍广袖,正慵懒地卧在凤榻上。
代云情知劝不住他,还是式微忍,道:“可您这一走,楼蜜斯挂念事小,如果惹得老夫人……”
果然如胡护院所言,西炯海内夺嫡之斗愈演愈烈,三王子狼子野心,诡计通过滋扰昭夏城池来转嫁海内冲突,先前尚且算是小打小闹,边塞都护见怪不怪,带人大略地弹压了几次,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那小寺人点头道不知,皇后便挥手让他退下了,顾不上思考启事,便让人给她打扮换衣,也偶然过于打扮,只简朴地挽了个发髻,上面素净地簪了一支玉钗。
萧盏了无睡意,对着残烛发楞,直到窗外出现微微亮光,才回神普通,大声嚷着,将刚睡下不久的代云又叫了出去。
皇上吃了甜汤,表情大好,也对皇后谈起本日在御书房产生的事来,同她骂了几句陈丞相:“这老匹夫是愈发猖獗了,朕迟早得给他点色彩看看!”
陈丞相乃是陈贵妃之父,皇后夙来与陈贵妃反面,听皇上这般说,也不好随便插话,只浅笑着听他发牢骚,待他恨恨讲完,才道:“陛下能谅解丞相年老,是谓仁德。”
“那公子今晚何不去楼府瞧一瞧?”
萧盏淡淡地瞥了眼杵在屋里的丫环们,“你们都出去!”语蓉等人只踌躇了一瞬,便被他暴怒地赶了出去。
皇上在御书房里气得将折子甩到陈丞相身上,看他仓猝跪了下去,嘲笑道:“朕竟不知,在这朝堂之上,陈相已敢一手遮天,私行压下请战的折子,你是不是还筹算替朕调兵遣将啊?”
皇后笑眯眯地坐到他身边,两人你侬我侬了半晌,才又谈起闲事。后宫不得干政这条法规并不将皇后算在内,多年以来,他已经风俗于同她商讨朝政,也非常尊敬她的定见。
陈丞相悄悄长舒一口气,叩首谢恩。
萧盏没有多少时候来渐渐等她醒来,捧了一方红漆木锦匣便迈进她的院子,不顾丫环婆子们的禁止,执意突入她的卧房,径直撩开她的烟罗帐,拖着她的皓腕用力摇摆,将人唤醒。
他瞥了一眼内里更加现媚的春光,心知就要分开了,鼓足勇气,一把端住她的脸颊,直愣愣地将嘴凑了畴昔,撞上了她柔嫩的唇瓣。
他深知祖母等人如果晓得他要上疆场,必会以性命相挟,不准他去,因此这三日以内,他还是上午去武安伯府听贺老先生讲学,下午随祖父练武,晚间去贩子上溜溜,看不出一丝分歧平常。只要照顾他起居的代云发觉出他的焦炙,在第三日晚间数不清第几次听到他展转反侧的声音后排闼出去了,但也仅仅走到博古架旁便站住了,大着胆量道:“公子是放不下楼蜜斯吧?”
天青色织锦帐子内翻来覆去的人顿了顿,低低“嗯”了一声。
“罢了,都起来吧!”皇上扭头叮咛跟在身边的大寺人李达庸,“给两位爱卿赐座。”
年后京都风和日暄,虽仍有些料峭春寒,却无妨气候逐步回暖。春光如此大好,偏有人不知好歹,粉碎了人们怡然的表情。
皇上听她说完,也笑了:“梓童老是这般偏疼,朕受之有愧啊!”